途的。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进来看到满屋锃亮,并有好些个丫鬟,就露出惊讶的神色说:“哪儿要劳几位大人支使自己的丫鬟打扫,衙门里有杂役的,宁大人不知道吧?谷大人没跟你说吗?”
宁青穹心里呵呵一声,要是前面肯让她用杂役,这屋子昨天就该清洗好了,今天也不会一个杂役见不着了,她微微一笑:“这种小事他怎么想得起?我还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立刻露出一副灿烂笑脸,躬身回她:“下官唐讯。”
宁青穹点点头,心里默默数了一圈人头,看他们人都到齐了,就领着她的姑娘夫人们与这些人互相认识了一番。她接触的品性怪异的士子多了,这些早被衙门磋磨得脾气消融的人就算心里对她们不服气也没关系,会办事就行。人员归置妥当,宁青穹就让拂雪和唐讯带几个人一起去给她领福建和山东的科考档案。过了一阵子,唐讯空手回来了,说是那边档案侍讲学士皮大人要用,领不回来。
宁青穹心里又是一声呵呵,便问:“问清楚那皮大人拿去干什么了没?”
唐讯精神一振:“问清楚了,说是给皇上讲课要准备资料。”
宁青穹心里再度呵呵一声,他一个学富五车的侍讲给皇上讲课不拿典籍备课,要拿不知道哪个旮旯里的学子范文备课?又问:“拿走了没?”
“这正要搬呢,不过沈大人正带着我们顶着!”这便是说拂雪了,她本家是姓沈,脱籍后就恢复了本家姓。名字倒是不曾恢复。
宁青穹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丢,起身吩咐唐讯:“带我去认识认识皮大人。”唐讯躬身领她去档案阁,宁青穹到得大门前,就听到里面很有几分嘈杂,听沈拂雪的声音说:“这里共有档案几百卷,不知皮大人究竟是要备的什么课,竟然几百卷的案卷都要用上,全部拿走?”
皮丘是个四十多的中年人,看着长相似乎还周正,偏偏拢在一起看,他是眉尾挑,嘴角也挑,颇有几分隐隐约约的奸气。他当即嗤了一声:“与皇上讲课最是马虎不得,本官自然要好好查看梳理,山东和福建最为崇尚田中尹之说,本官要好好找找精辟之论。小丫头还是回去跟你们夫人说一说,本官找完了,就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原来皮大人是要找支持田中尹学说的范文,”宁青穹提起裙摆进门,扬声接话,“本官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方才还以为皮大人这是故意来找本官的茬呢。”
皮丘面上登时有点不好看,拂袖哼了一声:“既然你知道自己小人之心了,那就让你丫鬟往边上让让,本官要让人把书搬走了。”
“皮大人,您是不是记错了什么,您面前这位沈拂雪堂堂正正穿着七品官服,与您一样,与我也一样已经是在册朝廷命官了,可不是谁的丫鬟。这是其一。”宁青穹伸出一根手指,然后走到已经搬下来一部分的案卷前,又笑道,“其二,皮大人要找田中尹的精辟言论和范文,何必如此辛苦大海捞针,以后尽可以来问我嘛。你要找的范文最好的那批福建没有,山东辛酉年菏泽有个叫范建白的学子,他在考举人的时候写了一个论,非常好。还有一位是湖北一位叫宣业的考秀才时写的,这位宣大人如今在福建做县令,他的案卷也很好查。”
皮丘听宁青穹说得这么详细,既是意外,又自觉有点丢脸地让人去找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