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安澜惊讶而喜悦地看着他,但旁边是形形色色的上班族,说话很不方便,安澜当即闭嘴。
两人乘坐电梯降至一楼,顾辰带着他穿过人流,走出办公大楼。
“顾总,你怎么在这里?”安澜好奇地问,他心里很高兴遇到对方。
“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在外面停留太久吗?”顾辰皱着眉看他,十分生气。
“我想早点把资料递交上去。”安澜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低下头,手里揪着文件袋一角。他觉得自己在德国就像进入了迷宫,周围发生的事情全都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
外面的停车场停放着顾辰的车,两人坐上车之后,安澜打开了话匣子。
“顾总我们去哪里呀?”“你为什么会来德国?”“那个拿枪的女孩子是谁啊?”“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董事会啊?”
顾辰打开音响,用爵士乐盖住了安澜聒噪的声音。
汽车停留在一栋公寓前。顾辰带安澜上楼,门房老太太见到顾辰,十分惊喜,问他中国之行如何,并热情地同安澜打招呼。顾辰随意和她寒暄了几句。
他的房子位于六楼,十分宽敞而古朴的房间。家具统一用白布遮住,窗帘低垂。木质地板在皮靴的敲击下发出沉闷而好听的声音。安澜十分狗腿地帮忙拉开窗帘,整理房间,清扫地板。
顾辰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起先还心平气和地聊天,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争吵起来。安澜好奇地支棱着耳朵,不过他德语水平有限,加上顾辰说话声音很快,所以他最后也没听出什么结果。
当天晚上两人去楼下的中餐馆吃饭。顾辰吃饭的时候很专注,目光看着盘子里的食物,并不理会安澜,导致安澜心里许多疑问,终究还是在肚子里打结。吃过饭后,他们沿着街边散步,春风徐徐吹过,古旧的商店里,摆放着精致的商品。安澜左顾右盼,走进了一家装潢很漂亮的成衣店。
带着金丝眼镜的老板看见两人,以为是兄弟,热情地给安澜推荐学院风格的休闲服,还说附近的大学生们十分喜欢这款。
安澜无端被人当做大学生,十分欢喜,当即取了衣服去试衣间。顾辰虽然不耐烦,也只好坐下等候。
安澜挑选的衣服是一件卡其色束腰的短款风衣,立领,双排扣,米白色工装裤,高帮短靴。穿上之后瞬间就变成了清纯阳光的青年学生,要是再架一副眼镜的话,斯文禁欲的气质简直浓烈得化不开。
安澜扫了一眼穿衣镜,低头去解扣子,他非常讨厌这样的衣服。他在试衣间换好了衣服出来,却看见店员已经把衣服包好,连同信用卡,一起递给顾辰。
安澜有些纳闷,我又不喜欢,你买它干什么,你穿呀?
在回去的路上,安澜提着纸袋子,扒拉里面的标签,想找到价格。
“衣服是送给你的。”顾辰说:“你穿起来很好看。”他想了一会儿,补充说:“算是老板给员工的福利。”
一辆黑色的吉普车极快地驶过,车轮碾过路边一小滩积水,水珠四溅。顾辰下意识地环住安澜的腰躲避,又极快地松手。安澜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又看了一眼顾辰,心里有些不安。他并非不谙世事。关于顾辰对他的种种照顾,安澜隐约猜到了顾辰的意图。
安澜已经和李客结束了,他不介意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但是这段新感情里,不会有顾辰参与。安澜的顾虑很多,公司禁止上下级恋爱。一旦恋情公开,就必须要走一个,安澜自然不愿意离开zl公司,不然他也不会以一轮船的货物为代价构陷小灰和海森堡,也不会奔波于亚洲、澳洲、欧洲之间寻找证据洗清自己的罪责。另一方面,顾辰和辰夜很像,辰夜是安澜心里的一根刺,每次看见顾辰,他总会感到微微的伤心。
当天夜里,两人早早休息,顾辰睡卧室,因为客房长年没人住,安澜只好抱着毛毯睡客厅的沙发。安澜躺在粗粝微发硬的毛毯里,有心向顾辰借一套睡衣,又不想太麻烦他,于是就这样纠结着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