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蛇松开了它的两名俘虏,但它的生命力极其顽强,仍然扭动着、翻滚着,压倒大片灌木。侯德富跑来时,顺手从一名士兵腰间拔出军刀,他大喝一声,雪亮的刀身在林间斑驳的阳光下,幻起一溜耀目的刀光,直斩大蛇的七寸。
受创的大蛇早就陷入了疯狂,对近在咫尺的危险不闪不避,蛇尾在地上一弹,身子像旗杆般立起,张开大口,露出两只尖利的蛇牙,带起一阵腥风,朝侯德富猛扑。
钢刀比蛇牙快了半分,钢铁与骨骼摩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蛇头竟被这一刀斩下!
无头的蛇身,仍旧诡异莫名的扭曲、抽搐。
张魁和黄金彪,这时候脸青面黑的瘫倒在地,全身软得像一摊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多亏有钢质胸甲的保护,他们才没有丢掉性命。
麻那巫坐在滑竿上,贪婪的把玩着汉人的武器、盔甲。真是神奇的东西啊,恐怕就是帝释天本人,也没有这么好的武器吧?锋利的宝刀切开大蟒坚韧的蛇皮,并不比切开一片树叶更费力;有那钢铁盔甲的保护,能够在人十次心跳的时间内缠死水牛的大蟒,居然没有杀死这两名汉人士兵。
他再一次认识到这些装备的威力。
黄金彪的状态要好一点,最先被蛇缠住的张魁就很倒霉了,他感觉全身的骨头似乎都断了,胸口更是憋闷。
许铁柱很内疚,因为队首开路的位置本应是他的,因为解手才落在队尾,正朝前赶呢,就出了这码事。他急切的扑到张魁身上,伸手乱摸:“兄弟,怎么了?天老爷咧,你死了我咋和你媳妇交待呢?”
张魁被他这一闹,顿觉胸口的伤痛加了几分,心口一阵烦恶,哇的一声大吐特吐。
本是被大蛇纠缠挤压,一口气接不上来,这吐了倒好得多了,被人喂了几口清水,张魁终于能说话了:“丧天良的许铁柱,老子要死了,你还惦记老子媳妇……”
楚风招呼葛怀义跳下滑竿,“让伤员坐上去,我们走一会儿吧!”
怎么让敢让总督大人走路,我们做滑竿?在临安哪个敢这么放肆,不是折寿么?张魁和黄金彪连连推辞。
楚风笑笑:“开始的时候,你们是军人,我们是文职人员,军人必须吃苦在前、冲锋在前,所以我们坐滑竿你们走路;现在有人受伤,健康的人必须让着伤员,不论官衔大小、职务高低。这条也记下来,是军规。”
几名伤员眼睛里,有晶晶亮亮的东西;其他的士兵们,都在暗暗点头,他们不是傻瓜,他们看出来了,楚总督大人绝对不是作戏,是自然而然的,就好像天底下本应如此。
侯德富一边记录这条新的军规,一边有点不解的看着楚风。这位总督大人,越发让人看不透了,时而觉得他像不谙世事的纨袴子弟,时而又仿佛洞悉人心。
许铁柱把张魁搀扶上滑竿,正巧笆斗大的蛇头落在脚下,他气愤愤的伸脚一踢。
说时迟那时快,早被斩落的蛇头居然大口一张,刷的一下咬到他小腿上,几乎是本能反应,他大腿用力一摆,将蛇头甩开。
这野生的大蟒生命力居然如此顽强!连续三名战友受伤,士兵们眼睛都红了,呼喝着用长矛将它戳得稀烂,再也不能逞凶了。
这下好了,又多了一个伤员,麻那巫很知趣,咧嘴笑着下了滑竿,把它让给许铁柱。
楚风看看蛇身,大腿粗,近三丈长,蛇皮花纹斑斓煞是好看,“来呀,把蛇皮剥下来,蛇肉剔了,晚上和土人兄弟们一起烧了吃,蛇胆取了泡酒,与我们受伤的勇士们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