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枢密麾下左军第十五队队官刁德宜,奉枢密相公钧旨,来见琉球贡使!”船下一叠声的喊,船舱中众人会心一笑,提在喉咙口的心,总算落回了胸腔里。
侯德富分析,以刁老鼠的德性,绝对不会直接跑去告发的,因为那样做对他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相反,他绝对会跑来敲诈勒索,拿到足够多的钱财。
果不其然,他来了。刚投入军中,官职不过统率五十士兵、一艘小艇的队官,张世杰家看大门的,拔下根汗毛都比他腰粗,堂堂大宋枢密会让他来传信?哄鬼呢!
刁老鼠确实是来哄鬼的。
上次他支使赛尔勒与楚风为难,结果偷鸡不成倒折一把米,把金泳、王与、赛尔勒这三位大人物一古脑儿得罪了,再呆在泉州,估计会被人扔海里喂王八了,于是孤身一人悄悄溜到福州来投亲,结果三姨妈的二表哥家早已人去楼空不知去向,一时没法可想,正巧朝廷招募敢死之士,就一咬牙投了军,在他想,若是大宋胜了,自己就是中兴功臣,蒙元胜了,大不了瞅个空子卖身投靠。因为善于拍马屁,奉承上司得力,短短几个月就做到了队官。
这次听说什么琉球国贡使来朝,刁老鼠就留了心,因为他知道琉球的虚实,除了那群匠户之外,就只有大群土人,哪儿来的国王、贡使?估摸着,这事儿有一多半是那“冒贡”的老话儿来了。
乘船绕了几圈细细打量,刁老鼠犹豫了,他在泉州混了这么些年,东洋西洋大大小小的船只见过好几十种,这船的样式,却是前所未见。难道,这世上真有个什么琉球国?
就在刁老鼠疑神疑鬼的时候,刘喜走上船舷,伸了个懒腰,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无意识的撞到了一起。
哈哈!这下子可以确定是冒贡了!刁老鼠克制住狂喜的心情,缩回小艇的船篷下面,仔细思量了一会儿,最后的决定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捞一把,黑吃黑的手段,刁大爷可是玩得溜熟。
曾经的泉州府混混破落户,现在的队官刁老鼠刁德宜,踱着方步走进了船舱。“哟,这不是楚公子吗?好久不见,做起琉球贡使了,可喜可贺!”
“呵,张老头子,你是通译,还是帐房师爷?”
刁老鼠满脸嚣张欠扁的表情,把楚风等人挨个揶揄一番,最后轮到了刘喜,“哼哼,小喜子,刁大爷以前待你不薄啊……”
“不薄?设套作局骗我赌钱,把我的房子、田地都抢走,害得我妻离子散,引诱我整天借酒消愁,还让我做你的走狗,这就是不薄?”刘喜冷笑道。
刁老鼠面色一滞,恼羞成怒:“你!眼下敢得罪刁大爷,叫你们千刀万剐!”说罢他一甩袖子,作势朝舱外走去。
“刁老鼠,不用装腔作势的,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都摆在明面上说吧!”侯德富抱着膀子,笑嘻嘻的说。
“好!还是皮猴子爽快!”刁老鼠借坡下驴转过身来,贼笑着说,“诸位胆子不小啊,敢玩冒贡的把戏,呵呵,道上的规矩嘛,是见者有份……”
楚风转着手上的茶杯,“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出来,大家听听再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刁老鼠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朝廷赏赐的东西,全得归我!”
侯德富脸一板:“刁老鼠,你是不是太贪心了点?我们千里迢迢劳神费力,赏赐全归你?”
“呵呵,大爷我只须往上面一报,一个欺君之罪跑不了,你们全得千刀万剐!能留条命算不错的了!”
楚风想想,本来就不是为了那点赏赐,暂且答应你又如何?
“第二,这条快船给我留下!”刁老鼠懂得船型,一眼看出剪式船速度快的优点,他想搞到这艘船,将来宋元大战,要溜号就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