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刹那,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看见抹了满手鲜血之后,他才感觉大事不妙。张嘴就要吼叫,但血沫却先从嘴里喷了出来,弩箭洞穿了他的气管,粮官甚至能感觉到喉咙处传来了漏气的感觉。
‘咚!’一颗黑色的炸弹掉落到了粮官眼前的空地上,那还在闪烁着火的导火索,是他看见的最后一丝光亮。
随着手雷的爆炸声,埋伏在路边的兴唐军士兵如同猛虎般一跃而起,他们先是用手铳点射,然后提刀猛砍。
运粮的民夫们一听到爆炸声,立刻就炸了锅,他们疯狂的向四处乱跑去,把留在原地的西山军士兵暴露的极为显眼。
因此他们很快成为了重点攻击目标,没几下就被杀的死伤惨重。
黄四郎恨急了那个拿石头乱扔的西山军士兵,看到护卫粮队的士兵基本被打散之后,他提着一把梭镖,满头鲜红如同战神一般追了上去。
气势完全被压制的西山军士兵根本没敢反抗,他们拔腿就跑,却跑不过怒气值满满的黄四郎。
隔着几米远,黄四郎吐气开声,把手里的梭镖扔了出去,非常精准的就扎中了那个西山军士兵。
他被巨大的推力推的往前蹿了两步,眼睛往下一看,就看到了贯穿腹部而露出来的矛头,魂魄顿时离开身体散去,一头栽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我是和义军的人,以前在水师的时候跳帮手。我有紧急情况表,要禀告龙头。”
纯熟的粤语传来,一个西山军士兵把头上的辫子一甩,低声亮出了身份。
听到龙头这个词语,雷阿虎不敢怠慢,马上把此人往后方转移,只有他的上司,直属于大将军的近卫搜捕连的百总霍然,能分清真假。
霍然此时也没有闲着,他指挥的搜捕连正在四处出击,专门伏击西山军的运粮队。
他们不注重杀人,反而是专门焚毁粮草,杀死能承担运输任务的牲畜,意在破坏西山军的粮草供给和大军转运能力。
等到雷阿虎把人带过来的时候,霍然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立刻就确定了此人的身份。
来人倒还认识霍然,因为霍然也曾在水师中服役过。
“李少校让我禀告大将军,西山军围而不攻是在等待北河郑军的支援。
阮文岳那厮的太师张文献说动了此贼,他准备带着四万西山军投靠北河国的郑主,做北河国的归仁大镇守。”
。。。。
军营中,莫子布淡淡一笑,“北郑的军队还在顺化,这烈日爆火的七月,指望他们南下,没有二十日以上,绝对是做不到的。”
周围军官立刻在莫子布面前围成一圈,参谋军官们立刻打开了作战地图,一个身着法式军服的上卫参谋官拿出资料说道:
“根据我们的情报,北河郑国没有强大的舰队,他们的小船以前甚至还打不过广南国,所以不用担心他们用舰队运送士兵南下。”
疍家二怪笑一声,“要是他们敢出动舰队南下,反倒有利于我们,到时候直接在海上拦住,把郑军全送到海里喂鲸鱼。”
众将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有瑞恩斯坦准将没有笑,他又习惯性的捋了捋他潇洒的金发,沉声说道:
“通过我对阮文岳的简单分析,我发现这个人虽然给人的印象是很威武的,但实际上他有很重的依赖强者心态。
我相信传回来的情报是真的,但阮文岳等的不是北河国全部军队,而是他们的骑兵。”
莫子布摸了摸下巴,仔细想了想问道:“你是说,阮文岳两次在大战中被北郑的骑兵击败,导致他在心里有些放大了北郑骑兵的作用,所以希望骑兵到位之后,再与我们决战。”
“应该是这样的。”瑞恩斯坦准将点了点头,“但无论阮文岳有什么想法,我们先前制定的战术必须要做出更改了。
北河郑军的骑兵从顺化南下只有三百公里。
按照欧洲骠骑兵的速度,十天内肯定能赶到,郑军骑兵虽然要弱一些,二十天怎么也赶到了。
只要他们一到,我们制定的围歼战术,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所以我建议现在就发动进攻,在北郑骑兵到达之前,解决西山军。”
莫子布原本的战术规划,是准备让西山军来进攻他打造好的阵地。
也就是归仁城外这片丘陵,莫子布在面向归仁和安仁的两个方向,都建好了简易工事,安装了大炮。
为的就是让西山军来撞个头破血流,然后等到他们筋疲力尽、士气低迷,再包抄后路干掉他们。
对于莫子布和兴唐军来说,击败西山军不难,难处在于把阮文岳等头目和西山军的骨干分子全部杀死或逮住,使得他们不能再隐藏起来到处作乱。
是以莫子布一路都在用骄兵之计,还把安仁城这样关键城池给让出来,就是怕西山军不能攻陷安仁,无法进入莫子布为他们准备的口袋。
可是如今一看,阮文岳竟然真的倒向了北郑,有了北郑的两三千骑兵遮护,莫子布同样无法打出一个歼灭战。
那这样的话,那就不如现在开打。
“少将。”莫子布看着弗拉戈塞少将说道:
“命令舰队起航,收复会安,准备夺取顺化,但靖宁号与忠贞号不要出动。”
“全军做最后的战前准备,明日停止操练,让士兵们好好休息一下,三天后,我们主动出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