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雷般的轰鸣声响起,在瑞恩斯坦的指挥下,兴唐军的炮兵开始首先发起攻击,大量四磅、六磅、八磅野战炮不断把硕大的弹丸,呼啸着射向北河军。
虽然他们列阵在高处,但这里是大平原,所谓的山包也只是略有起伏而已。所以哪怕是仰射,兴唐军的野战炮威力还是不小,每发一炮,只要命中了北河军的战阵,立刻就能带走几条甚至十好几条人命。
北河军的火炮也在还击,但他们手里的炮很少,大多是佛山造的神威将军炮。
这种炮重四百斤(472斤),装药九两(6.7两),炮弹重十八两(1斤3两)。
此时满清的铸炮工艺在满清历代帝王的打压下,已经远远不如一百多年前的明朝了,四五百斤的火炮,才装不到七两火药,发射炮弹一斤三两,威力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而兴唐军从法兰西购买和北大年第一兵工厂仿造的四磅炮,只比神威将军炮重一百多斤,但能装三斤火药,炮弹重达八斤有余,射程和射速更是完全吊打。
是以刚刚打了几炮,北河的炮兵就傻眼了,他们根本无法对兴唐军造成多少杀伤不说,反而是自己这边对面每响一次,就要倒下好几个。
于是接替黄廷宝指挥的北郑三府军大将阮棪,立刻命令鸟枪手出击,希望他们能驱散逼退兴唐军前出的炮兵。
而瑞恩斯坦正等着他们呢,一见北河的鸟枪手出列,他立刻让猎兵上。
结果就是北河鸟枪手才出列没多久,别说驱赶炮兵,火绳都没点燃,就被打的死伤惨重,哀嚎着退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火绳枪打燧发线膛枪,这完全是有代差的武器了。
瑞恩斯坦撇了撇嘴,“太弱了,这甚至还不如暹罗军队,只比那些土著苏丹的军队好上一些,但愿满清的军队,不要这么孱弱。”
他吐槽间,阮棪被猎兵和炮兵打的受不了了,于是命令北河骑兵出击,企图用骑兵将兴唐军的猎兵和炮兵逼回去。
黄旺财学着瑞恩斯坦的标准样子撇了撇嘴,只等听到百总的口号,他立刻就与身边的几个高级士官指挥着其他士兵迅速向炮兵靠近。
北河骑兵来的速度并不快,等他们到的时候,兴唐军已经用每二十个猎兵与一门野战炮的组织形式列阵完毕。
这些北河骑兵还在四五百米的时候,就遭到野战炮一轮猛轰,队形立刻就变得混乱了起来,等到再靠近了一点,猎兵又开始点射,这下伤亡更多了。
等到少量骑兵逼近到八十米以内的时候,火力更加猛烈了,猎兵的线膛枪与炮兵的手铳交替射击,组成的弹雨如水泼一般。
北河骑兵被打的四处转圈,没有哪一门野战炮是他们能靠近的,稍不注意就要被齐射吃大亏。
不过阮棪也不完全是无能之辈,他早已料到了骑兵是无法攻破或者说吓跑兴唐军的,所以他出动骑兵只是为了掩盖下一步动作。
果然,在兴唐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骑兵这边以后,依靠着炮声和马蹄声,以及马蹄卷起的灰尘掩护,北河军的象兵出动了。
数十头战象披着厚厚的竹片甲,在象奴的刺激下,疯狂的开始嘶鸣冲锋,在战象背后,北河肉搏兵铺天盖地的跟着冲了过来。
只有二三百米了,象奴从怀里掏出一把东西,猛地洒到战象身前,沾的它长鼻子上到处都是。
这是象奴们的绝招,这种草药,用发情的母象尿液浸泡过,能极大刺激公象的情绪。
同时在训练中,只要象奴给战象身前洒了这东西后,往往就会引导它冲锋,且在冲锋过后,会用香蕉等食物犒劳。
是以让战象形成一种条件反射,一闻到这种带有母象味道的草药,它们立刻就会发狂般的开始冲锋。
这几吨重的小东西跑起来,那叫一个地动山摇,配合着竹片甲上涂抹的古怪图案,加上它尖锐的嘶鸣,还真的非常有视觉冲击力。
不过黄旺财一点都不慌,他举起手中的线膛枪,两百多米外,轻轻的一扣扳机。
砰的一声,还在拼命刺激战象的象奴额头出现一个血洞,随后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战象楞了一下,看到平日里朝夕相处的象奴倒下,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悲鸣,但很快它也遭殃了。
六磅野战炮喷出一股橘红色的火焰,七门野战炮朝着一个方向射去。
‘咚’的一声,其中一门稳稳命中了战象的额头,一时间鲜血与碎肉一起飞溅。
战象四肢猛地一个僵直,连悲鸣都戛然而止了,随后轰的一声倒下,还顺带压倒了几个倒霉蛋。
或许在古时候,战象这种生物坦克确实是一件战场利器,但在可以方便快捷调整射击方位和角度,一分钟就能一发的野战炮面前,血肉之躯终究只是血肉。
几乎在所有的北河军进攻方向,战象的冲击九成以上都被野战炮加线膛枪的组合给挡住了,没挡住的地方,战象的威力也被减到了最弱。
因为大象这玩意,是非常聪明的,它很能判断形势,当它感知到对面是打不过的存在之后,划水摸鱼甚至逃跑,都是家常便饭。
“全军出击吧,火炮和火枪的杀伤速度实在太慢了,用刺刀去解决这群乌合之众。”瑞恩斯坦很快下达了命令,冲锋的号角开始吹响。
兴唐军的线列步兵们排着整齐的步伐,从三个方向挤压过去。
面对两倍于他们的敌人,直接列队走到七八十米的距离上就是一轮排枪,随后便会发起突击。
当突击将敌人打的连连后退之后,他们又会在军官们的指挥下,追击一二百米后停下来装填,然后再次追上正在整队的北河军一轮齐射,接着又发起白刃突击。
这一套战法并不复杂,但是极为考验士兵们的士气、意志和战斗经验。
北河军被这简单的来回突击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伤亡在不断地溃退-整队-再溃退中,飞速扩大。
两个时辰后,北河兵已经完全失去了作战意志,再多的赏赐也无法稳住他们的心神,大量的士兵乃至军官,开始朝着砦堡和清化内镇水源城的方向奔逃。
“北河军实在太弱了,真搞不懂他们怎么能成为郑主手中利刃的。”
陈联发出了和瑞恩斯坦一样的疑问,甚至觉得自己能这么轻易击败北河军,实在有点难以置信。
他当然不知道,郑主根本就无法动员整个北河的能量,历史上阮文惠打进北河的时候,三府军表现比现在辣眼睛多了。
“留下五千人把他们堵在营寨中,看住他们,其余人随我渡河,夹击崇圣寺的北兵。”
瑞恩斯坦快速下达了命令,在他眼中,这些北河军,已经跟死人差不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