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给多少钱在梧州就说好了,跟你无关,你他妈有种就自己去梧州招人,靠偷算什么本事!”
“梁胖子,你个没屁眼的,谁不知道你叔叔梁三爷是西江堂的堂主,老子要能去梧州,还用得着你?”郑秃驴那个恨啊,梁家有从龙之功,七八年前就入了昆仑山,现在垄断了西江的水路,他根本没法去梧州招人。
“万岁爷早就颁下了律令,不准限制匠人自由,你他妈用高墙和恶犬看着不让匠人出门,就是犯法,老子要去万岁爷那里告你的状!”
梁胖子听到去万岁爷那里告他的状,脸上闪过一丝畏惧的神色,随后就被凶狠取代。
“叼你妈的,那就是没得谈了,老四、老五,把人都叫来,让这些潮州佬尝尝咱们广府人的厉害!”
随着梁胖子一声大吼,钱大昭等惊恐的看见起码有三四十个打手,从四周的村落里突然出现了。
且他们很快排成了相当标准的横排,然后哗啦啦掏出了燧发枪列阵。
张复猛地瞪大了眼睛,这也太吓人了,浙江绿营一个守备营,也就这些火铳了吧。
“好啊!扑领母,当我们潮州人好欺负是吧!”郑秃驴大吼一声,同时把手一挥,早就埋伏好的几十个潮州打手也从隐蔽角落里蹦了出来,也很快排成了相当整齐的横排。
“快,快去报官,这里马上就要血流成河了!”陈秋泽吓得声音都打颤了,扭头就要去报官。
“不用去,你们从江南哪个府来的?”谁料,旁边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广拦住了陈秋泽。
“他们打不起来的,这又不是战阵上搏杀,战阵上打堂堂之阵才需要排成横排,而这里,真要打,肯定是散开用散兵阵打冷枪。”
“而且。”黝黑老广指了指强生公司和义成公司打手拿着的火铳。
“这都是仿英吉利国的褐贝斯短管滑膛枪,一散开就没多少准头,要散开打冷枪得拿嘉定皇家兵工厂兴唐二年产的飞将军线膛枪。”
四人被听的愣住了,钱大昭迟疑的问道:“可是即便这样,近百把火铳啊,真的不用报官吗?”
“不用,这才哪到哪,上次强盛公司的跟人抢匠人把三磅炮都拉出来了,气的万岁爷把他们赶去了广南,这次就是要走了,才专门来偷别人匠人的。”
四人一听,只觉得三观都崩碎了,这在我大清,火炮这玩意绿营都不给配,甚至驻防八旗都不能铸炮,炮全是在京城铸造,要打仗了才会下发到各军。
而在这广州,一个小小的商社就能拉出火炮,还能有几十个火铳手,看起来还相当精锐,那这大虞的兴唐军得强大到什么样子。
很快他们就见识到了,没过多大一会,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起码二三百身穿红色圆领战袍,头戴朱漆勇字盔的士兵赶到了。
强生公司和义成公司的一见,顿时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也不破口大骂,也不喊打喊杀的了,非常自觉的丢下手里的火铳,被围在了角落听候发落。
“哎哟,这是把万岁爷给惹恼了,这来的可是元从近卫团的天兵,这下郑秃子和梁胖子有麻烦了。”
消息灵通的黑老广脸上终于泛出了惊讶的神色,随后他又看向了四人。
“四位老兄,你们在江南有没有路子能搞来点织工,愿意过番去南洋的那种,可以的话,我一个人给二两银子的介绍费。”
‘草,还以为这老广是好人呢,原来也是想买卖人口。’
钱大昭脸色一冷,很快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们是来广州求学的,不懂其他。”
“唉,你们这些吴人啊,还是不知道世道已经变了,守着金山银山不知道发财。”说着消息灵通的老广摇了摇头,递给钱大昭一张名帖。
“这是我的名帖,地址上的铺子里随时有人,你们要是觉得这生意可以做,什么时候来找我就行。”
等到老广走远,四人凑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广利纺织公司卢观恒’等字。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四人都没有了闲逛的兴趣,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快走到佛山了。
钱大昭看了看手中的名帖,突然神经质的一笑,这一下,笑的三人莫名其妙,正要发问,钱大昭猛地一挥拳,再次把名帖展示给三人看。
“鞑子要完蛋了,鞑子要完蛋了,哈哈哈!”钱大昭越说越是兴奋,“你们看,就连一介商贾都懂得如何排兵布阵,知道何种火铳在何时使用。
区区两个商号争抢匠人都能出动上百火铳手,甚至还有大炮。街上行人只要是男丁,基本都有利刃在手。
这说明大虞的武德已经从军中开始向民间扩散了,以后不说别地,就是这广州,立刻就能动员出数万火铳手和刀盾手,鞑子再也不可能轻易打下广州了。”
“对!”张复也摸了摸下巴上短短的胡须说道:“这正是汉家的尚武之风!
且我看着街上百姓,各个精神饱满,意气风发,他们没有旗人老爷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也不会因为几句话不对就被当成大逆来对待。
今日,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自由,未来就绝不会再甘心被鞑子欺压,自然,鞑子就再也不能欺压他们了。”
“这一趟来的值,要是我江南百姓也能如闽粤百姓这样,那就是万万人得了新生。
鞑子才几个人,咱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淹没。”陈秋泽也极为感叹的高声说道。
钱大昭伸出了手,“张兄、陈兄,你我兄弟回去了要让同来的江南世子们,都看看这广州的变化,翌日也好在江南发动我汉家儿郎,为王前驱,驱逐鞑虏,重整山河!”
“驱逐鞑虏,重整山河!”张复与陈秋泽与钱大昭一起把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旁边,十五岁的钱东垣看了看,似乎也想把手伸过去,可想到父亲钱大昭敢说了‘你我兄弟’等字,只能在旁边干看着,陪着傻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