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布早就知道这点,于是带着笑意回头看着梁国治,“总理以为,朕该不该取消漕运呢?”梁国治也带着笑意看向莫子布,“臣以为漕运是否取消,不应该由三五人就来决定,而要看漕运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以及海运因其季节性的弊端,是否能承担运粮于北的重任。”
莫子布明白了,梁国治其实更想说的是,莫子布到底该如何安置北方,甚至要不要像大明那样定都北京顺天府,而把南京应天府当成陪都。
如果要这么来,那么大运河就必须保留。
因为在没有蒸汽机的时代,海运会受到季节的限制,危险性也不小,专门用来运粮食,是肯定不值得承担这么大风险的,太不划算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兴唐水师已经被打的大败了。
呃,确切的说,是莫子布收揽的绿营长江水师正在溃败。
他们被穆克登阿的漕标和河标三个水师营一顿暴打,那些作为主力的漕帮子弟更是英勇无比。
江面上欢声大作,鼓声阵阵,满清水师在后面士气如虹的追,莫子布的绿营水师则丢盔卸甲,他们为了跑的快一点,甚至连船上的小炮都丢进了水里。
只不过,满清水师完全没注意,这些投靠莫子布的绿营水师不是往更好逃的下游跑去,而是费劲巴力的往上游逃窜。
穆克登阿完全没觉得危险,他甚至兴奋的亲自在江对面的瓜州亲自擂鼓助威,清军一听更加兴奋的追击。
继续追了二十多里,清军斩获不少,但也因为疯狂划船而有些筋疲力尽,此时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江中沙洲,世业洲。
长江到了世业洲这,立刻被分为两道,清军指挥官只稍微考虑了一下,就下令继续追击。
因为就算追不上了,还可以在世业洲登陆休息的嘛。
只可惜,他们的胜利到此为止了,莫子布看到清军水师追击到世业洲分兵之后,立刻命人在北固山上点燃狼烟。
隆隆的战鼓声敲响,刚刚分兵的清军惊恐的发现,远处出现了巨大的战舰,他们顺水而下,如同陆地一般,看起来不得有上万料?
“铁索连环船,他们有铁索连环船!”一个清军水师把总惊恐的尖利大叫了起来。
没错,就是让曹操吃过大亏的铁索连环船。
这其实是非常常见的一种水战战术,使用得当可是大杀器。
就比如此时,兴唐水师把他们的大船用铁索锁在一起,然后顺着水流而下。
这些大船极高,从清军的小船往上看去,别说炮击大船甲板,他们连甲板都看不见。
而上面的兴唐军海军却可以平稳的用各种火铳、火炮居高临下轰击他们,甚至直接丢炸弹炸。
而由于这里长江航道被世业洲占据了大半,分为两道的航道极为狭窄,兴唐水师大船顺流冲下来,满清小船根本无法抵挡。
同时,前边都被打的鬼哭狼嚎、死伤惨重了,后面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穆克登阿还在瓜洲岸边擂鼓呢。
霎时间,清军水师挤成一团,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大量绝望的水兵跳入长江,往世业洲游去。
结果岸上早有兴唐军武定镇士兵和镇江义民埋伏,但凡上岸,就只有被活捉一条路可走。
看到清军陷入了混乱,兴唐军指挥官疍家二,又适时放出大量蜈蚣船穿插分割。
清军被这些蜈蚣船上的燧发枪打的死伤更重,更加惊恐,要不是莫子布不许大量杀伤的话,这时候只需要把他们赶到河湾,然后放火船烧就能全歼了。
但即便被战术限制,清军的战败还是不可避免。
“出动各府县的义民去救人吧,尽量少死点人,都是咱们汉家儿郎。”
莫子布看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兴唐海军不仅战略战术得当,兵员素质和装备还高出一大截,完全是一边倒的吊打。
更重要的是,这种汉人内战真没啥意思。
梁国治看了皇帝一眼,知道他还是想把这些人给拉下南洋,于是低声对莫子布说道:
“陛下可以让锦衣卫官校甚至身边内侍去组织义民,打着皇帝的名义去救这些落水的俘虏。”
“哈哈哈,对!”莫子布反应过来了,赶紧让霍然去安排了。
“陛下,江对面燃起了狼烟,还有红色旗帜飞舞,近卫匈奴骑兵第一,第二营与近卫龙骧骑兵营都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拉科奇.佐格准将与皮埃尔.内伊准将请示,是否可以出动骑兵了。”
“出动,让他们一定把穆克登阿给打死在瓜洲!”
莫子布早就在北岸准备好了骑兵,等到江山的清军战败,就会出动突袭穆克登阿。
“赵爱卿,朕任命你为江北巡抚,给你五百精兵一千义民,即刻前往收复扬州,并招揽江北扬州、淮安二府的大汉子民弃暗投明。”
赵翼赵文豪大喜,他终于也混到一省封疆的位置了。
长江北岸,满清漕运总督、巡抚江北淮扬徐三府的穆克登阿,惊恐的看着江中的战况,他完全没想到形势这么快就逆转了。
但他的倒霉还没有结束,还没等他准备撤退,西面突然狼烟大作。
穆克登阿的戈什哈指着远处身着惊恐的大喊:“骑兵,南贼是哪里来的骑兵!”
穆克登阿到底是打过清缅战争和大小金川的悍将,他立刻命徐州协绿营马队六百人和两百八旗马甲殿后,一万一千人大军开始从瓜洲后撤。
拉科奇.佐格看了一下对面的骑兵,发现他们基本没有火铳后,做出了战斗部署。
“出动一百胸甲骑兵在最前面,用火铳打开通道,四十米突然加速!”
拉科奇.佐格的判断没错,清军骑兵就是基本不装备鸟枪的,不但如此,他们的战马还因为长时间的承平,退化的非常厉害,已经比不上欧洲战马了。
一百胸甲骑兵身穿法式板胸甲,头戴匈牙利式龙虾尾铁盔,头盔上装饰了红色长缨,右手持马刀,左侧暗装燧发手铳。
清军见这些骑兵早早换马又换上了铁甲铁盔,顿时大起轻视之心,他们纷纷在六十七米外用马弓射击。
结果完全无法洞穿这些骑兵胸甲,连战马前面覆盖的一层薄薄精铁皮都无法穿透。
清军越打越急,他们是来阻击的,不是做游戏的,为了提高杀伤力,他们不得不与胸甲骑兵拉进距离。
四十米,胸甲骑兵上尉猛地瞪大眼睛,手中的马刀一挥,大喝一声领头冲锋。
霎那间,原本看着慢吞吞的胸甲骑兵们,突然爆发出来了极快的速度。
在清军骑兵眼中,这些重甲骑兵几乎是瞬移一般就飚到了他们眼前。
十五米,手铳乱打!
近身,马刀猛刺!
清军骑兵猝不及防,直接打崩了。
随后,这一队的胸甲骑兵负责追杀和清理,其余骠骑兵一人三马猛追。
终于,在距离瓜洲不远的地方,一千精骑追上撤退的一万余清军。
穆克登阿完全没想到兴唐骑兵来的这么快,鸟枪兵都没列阵完毕,拉科奇.佐格和皮埃尔.内伊就从西、北两面突入了清军阵中。
随后来回冲刺砍杀,不管穆克登阿如何调整,惊慌的清军始终无法稳固阵型。
双方拉锯三四次,兴唐骑兵三次凿穿清军大阵后,清军自上而下完全崩溃,只有穆克登阿和他的百余戈什哈还在主帅大旗下坚持。
穆克登阿倒是很顽强,他手提祖传强弓,连续射翻三个突击的骠骑兵,但大势已去,不是他一个箭术高手可以挽回的。
十分钟后,这百余八旗兵被全歼,穆克登阿被皮埃尔.内伊用短管马铳打烂了脑袋,身上的甲胄和总督大纛,都被缴获。
清军在江北的武力,除了徐州城的两万人以外,全部被肃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