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恩可大了去了。而且西蒙彦五郎确实是没有把握住机会,落魄了,但那是相对平他以往袍泽来说的。
在麻坡县,在这七八万人中,西蒙彦五郎那可是手眼通天的存在。
不说别的,就说他那一堆的中校、上校甚至少将、子爵、男爵昔日同僚,就吓人的很。
靠着这些老战友昔日的香火情和怜悯,以及自己会做人,西蒙彦五郎这死瘸子,能量真不小。
“这你就不懂了。”西蒙彦五郎慢悠悠的说道:“这次来平乱的,除了有南暨舰队的海军陆战队以外,还有扬武军的好汉子。
那些是什么人,是皇帝陛下的勇士,是龙虎豹,有他们在,哪用得着咱们拿着燧发枪去击溃土著。
咱们要做的,恰恰是击溃后的清剿,是逐巷逐屋的搜山捡海,是把土人年轻男女捆了牵回来报功,是下狠手去杀人。
总而言之,就是去干帝国勇士不屑于干的脏活,防的是土人中偶尔出现个把勇士给你一刀。
所以这铁甲,很可能在某个你放松警惕的时候救你命,长枪反而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果然是最早的一批元从勇士出身,西蒙彦五郎极为通晓战场之事。
山太郎也不是傻子,一听就明白了,“哎呀,社长,您又救了我一命啊,叫小的如何感谢呀!”
山太郎感激的当场就要下跪,西蒙彦五郎则赶紧扶住了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当然知道山太郎有一些表演的成分,但西蒙彦五郎不在乎。
知道演,就说明至少还有这个心,他又不希望山太郎给他多大的回报,只是要他安心给自己当小弟而已。
“咳咳。”西蒙彦五郎咳嗽了几声,“这次来的京营扬武军指挥使杜少将,是我昔日的袍泽。
当年他上战场才十六岁,是跟在我们面冲杀的,现在也还记得当年的恩情。
所以呢,这次来了,我就不要老脸上去求,杜少将便给了咱们一个三百义兵的名额。”
山太郎顿时大喜,义兵也就是辅兵。
三百义兵一般会先配好二十到三十个镇军,也就是他们这样的汉人预备兵,然后一人再找十几个随从。
组成之后,就会跟随大部队进入战场,做一做方才西蒙彦五郎说的那些辅助之事,上面有人照的话,是能进城去搜刮的。
去城里面去抢和在乡野抢,那收入就完全不同了。
“社长,就等您老一句话,您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山太郎赶紧表态。
西蒙彦五郎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腿不方便行走,所以这次让我儿子三郎也跟着我。
你要替我多盯着下边,再照看一下三郎,让他见识一下战场即可,不要过于冒险。”
山太郎自然是满口答应,西蒙彦五郎这才拿出一面小小的蓝底白日三角旗,这是扬武军的军旗。
“去吧,拿着军旗去咱们合作社征调农奴去,这些人什么苦都吃得下,只要能给他们好处就行。
三日后,总督衙门就要大点兵了,咱们必须要在那个时候把人凑齐。”
。。。。
西元1787年,12月11日。中华大虞光中十二年,原满清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二。
天气终于转凉,雨季也早已结束,苏门答剌岛上凉风习习,蚊虫等被限制到了最低活跃度。
虽然皇帝莫子布的批示还没有下来,但郑淼已经把军队都动员起来了。
这就是南洋的现状,隔得太远,必须要一定自主权力,不可能事事等待批复。
但自主权力的下放,又必然带来的,是地方权力的增大。
人言南洋总理大臣实际上就是个土皇帝,虽然有些夸张,但权力远比中土督抚大得多,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在郑淼手持象征有独断之权的节钺下达动员令后,安戴省和嘉庆省的嘉西府,很快就动员起来了。
不但上面的各级封臣都带上藩士和义兵不断赶到新港一带汇合,下面如同山太郎毛山这种最底层的华人,也动员了出来。
12月18日,大军还在新港集结,只有少量队伍靠近西南面最富庶的巨港府附近,城内华人就直接举义,夺取了控制权。
少量占碑土人假模假样抵抗几下之后,就弃城而逃了。
也不怪他们不敢抵抗,作为曾经的巨港宣慰司所在,莫子布没复兴山河之前,这里华人就不少。
等到这些年从大陆过番一千多万人南下之后,巨港的华人数量早就超过了土人。
而占碑苏丹从巨港收到的商税,反而逐年跳水,从最开始的每年一万一千银元,跳水到现在一年只有两千多银元。
这正是占碑人控制不住巨港,攻守之势异也的明显征兆。
郑淼随后立刻调转枪口,开始围攻占碑苏丹国的都城占碑,而在围攻占碑城之前,清剿周围土人的战斗早就开始了。
山太郎穿着老社长给的锁子甲,连续踹了很多脚,却根本踹不开门。
不耐烦的他把手一挥,身后站着的缅人奴兵立刻上前,将一条罐火油给泼到了完全由木板建成了房子上。
紧接着火光一闪,屋内顿时传出阵阵惊恐的哭嚎声,不一会,十几条身影从屋内嚎哭着跑了出来。
山太郎毛山提着武士刀,一个身影从他身前跑过,身边的缅人奴兵大叫一声,用一根套马索一样的东西,就把这个人给套住拉倒。
毛山这才走过去检查,一看是个黝黑精壮的占碑男人,毛山撇了撇嘴,双手握住横刀,一刀就捅了进去。
随后又有一个身影跑过,毛山脸色一喜,因为看身材,这应该是个女人。
果然,不但是个女人,还很年轻,拥有最好的生育资源。
“捆起来,我们继续往下一个村庄去。”毛山大声喊着。
而就在这尖叫和欢呼声中,一支身穿黑色劲装,扎武装带,头戴黑色飞碟盔的队伍从他们这里走过
在这支队伍身后,还有一队队完全由真正过番汉人百姓,不是他这样冒牌货组成的三四百镇军。
他们整齐的军服,一致的步伐,把毛山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支军队也看到了毛山他们,一个中卫军官跑了过来,“谁是领头的,上前来答话。”
毛山闻言,刚进向前一步,同时还不忘狠狠踹了身边奴兵一脚,这些由缅人、合同长工等组成的奴兵立刻就跪伏到了地上。
数十人只有毛山一个人可以站着,他拱手用南京官话答道:“在下毛山,光中九年过番,现居安戴省柔佛府马六甲州麻坡县,这里的全部是麻坡县奴兵。”
中卫点了点头,“楼船将军蔡牵有令,占碑城周围三十里所有人向城外集结。
命令你的奴兵在后面跟随,你入列镇军,随同我们一起前去。”
毛山更高兴了,眉飞色舞的向着那些全是真汉人的镇军队伍跑去,他管辖的二三十个奴兵则满脸羡慕的看着这一幕。
‘波涛万里兮,国之疆域,曝霜露雪兮,祖宗交予。’
齐步前进中,不知道谁唱起了快成国歌的海军军歌中华海疆万里长。
毛山也大声唱着,就在这时,他一侧头,看见了一个熟悉身影,他的弟弟山次郎山上彻正穿着上校军官常服,在人群最前面行走。
仿佛心有灵犀般,山上彻也突然回头看了一下,两兄弟目光一触,不约而同的会心笑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