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他们已经不可战胜了
蒸汽机,是真正改变了这个世界。
或者说,当出现可以替代人力和风、水等自然之力工具的时候,就代表着生产力,真的往前跃进了一大步。
伊尔库茨克总督区的俄军,战斗力还是不错的,虽然他们身上带着俄军的老毛病,但对新湾镇的进攻,还是做到了相当效率。
(松前)钱梁章以为轻松能守两个月,但实际上只守了四十一天就已经被打到了绝境,估计最多也就能完成陈光耀给他的一个半月,即四十五天的任务。
而这一切,还是俄军扛着冰雪和泥泞完成的,到达新湾镇外的他们遭受了夜间突袭,也就休息了一夜就发起了进攻。
俄军承受痛苦的超强能力和不但不把仆从军当人看,也不把自己人当人看的残酷,使得他们迅速用尸体铺就了一条凿开新湾镇城墙的道路。
但最后这一切,在陈光耀的苦心设计,以及中华远超沙俄的国力,形成降维打击的军事科技面前,如同冰雪遇到烈日一样,迅速消融。
一艘七十多吨的近海炮艇,飞速闯进了兀的河,然后用它的四磅舰炮,猛轰俄军在河边的后勤营地,并且堵住了俄军往兀的河以北撤退的道路。
这种小炮艇,在蒸汽机技术成熟之后,在中华得到了长足发展。
甚至比它小得多,大约只有排水三十吨的内河小艇,才是中华利用动力蒸汽机的最大群体。
因为在最富庶的江南和珠三角,都是水网密集之地,百姓们对于这种机械动力小船,有非常大的需求。
这就导致,最先发展起来的,就是这种几十吨的小型蒸汽机船,也在倒逼发明者,尽量缩小蒸汽机的大小的同时又要提高马力。
而在这艘炮艇掐住俄罗斯渡河北上逃走的路,又让他们无法在后勤基地获得补给撤退之后,福康安就一点也不紧张了。
听说这次带队的军官,是陆军中将,嘉定京汉高门出身的武性。
虽然这家伙严格来说是京人,但投靠皇帝非常早,是皇帝亲手培养的,还在明香人聚居区长大,很受信任。
而且现在看起来,指挥能力也还不错,一出手就卡住了罗刹人的七寸。
有鉴于此,福康安反而渡过了兀的河,准备去安排沿途袭击,也就是他最开始要承担的任务。
不过福康安将具体执行这个任务的权力,交给了勒保,因为这种沿途袭击技术含量不高,主要拼的就是谁更熟悉地理,更熟悉丛林。
这一点上,罗刹人显然不如就住在附近的鄂温克、鄂伦春等部人,
福康安留在了兀的河以北的一个小山腰上,他要看看汉人到底是如何作战的,莫皇帝凭什么就靠这十几万人,就能让天下人臣服。
陆军中将,伏波将军武性亲自穿着戎装来到了第一线。
呃,一个京汉高门且大概率是京人的家伙,顶着伏波将军的称号,这在后世人听起来,有些太过地狱了。
但是在此时,却是百分百的政治正确。
因为所有的京汉高门都认为自己是南下汉人的后代,只不过祖先猪油蒙了心,起了割据一方的念头而已。
所以现在的京人,基本都找到了一个汉唐时期的祖宗。
武性的武家,更是直接攀到了则天大圣武曌头上,声称自己家族是洛阳白波武家远支,祖先是在开元初年跟随著名太监将军杨思勖,南下平定安南叛乱的将官之后。
这样的将官后裔,参与了平定安南叛乱,那么将自己的中将称号定为伏波将军,在武性看来,简直不要太合适。
而在大军登陆之前,新湾镇内的俄军,早就乱成了一团。因为他们的承受力,也基本到了极限了。
若不是鄂霍茨克的区舰队及时赶到,他们早就该坚持不住了,之前还能坚持,无非是有希望。
而现在,希望已经完全破灭。
“死定了,完蛋了!”安德烈维奇少将长叹一声,“我原本就不想来,现在看来,我猜测的没错,这就是一个陷阱!
契丹人把他们最善战武士摆在了这里,就是为了把伊尔库茨克总督区的主力都调动出来,这样他们越境进攻我们的时候,难度就小多了。
你们抓不到鞑靼人,便是因为他们早就得到了契丹人的消息躲起来了,而现在,契丹人到了,他们肯定会在我们撤退的路上埋伏。”
尼科尔斯基少将脸上也忍不住浮现了绝望的神色,绝境中对安德烈少将的嫉妒也突然就释然了很多,他叹息着说道:
“伊万,不管是不是陷阱,其实我们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不出兵,等契丹人用几乎无限量的物资喂饱了这里的鞑靼人之后,我们照样会完蛋。”
安德烈维奇少将听完,默然无语半晌,他承认尼科尔斯基少将的话是正确的。
在这短暂的沉默,简短又绝望的分析之后,安德烈维奇少将看着尼科尔斯基少将说道:
“我们退到后营去吧,那里有充足的食物和水,还有一些房屋,或许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此时的俄军,有两个后勤营地,一个就在河边的临时营地,已经被北海舰队的炮艇给控制了。
另一个就是十五公里外,遭受过一次夜袭的主要后勤营地,俄军在那里依靠险要,建有简单的营寨。
尼科尔斯基少将点了点头,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而且也只是暂时可行。
因为在东鲜卑冰原,撤退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如果还没有多少辎重,且在疲惫中撤退,那简直就是死亡行军。
但等退到后勤营寨之后,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了。
决定之后,两个少将飞速行动,立刻召集所有还能控制的士兵,立刻扔掉除了枪支弹药外的一切东西,快速向西撤退。
至于其他分散在城内各处,甚至还在打巷战,没有发现契丹人自海上来到的士兵,那就不管了,且正好留下来充当阻击部队。
损失惨重的尼科尔斯基少将狠狠出了一大笔血,给出五百卢布,大约等于三百八十银元的价格,留下了一位中校组织这些人阻击。
海岸边,武性自然也知道必须咬住罗刹人,不能让他们轻松撤退,不然这场布置了三年,死伤两百多松前藩武士的大戏,就白唱了。
因此他在大军从东面海滩登陆之前,抢先派了五百瑷珲箭筒士乘坐蜈蚣船,直接从兀的河入海口逆水而上,粘住俄军。
福康安在兀的河以北的半山用望远镜看见,大虞的五百瑷珲箭筒士用油纸裹着来复枪,完全靠自己划船,逆水而上,竟然比弃城而走的俄军,还要快。
由于从新湾镇往西的道路,基本都在河边,不走这里就要走湿冷的原始丛林,所以双方都能看见对方,且俄军很快就被追上了。
在安德烈维奇少将的指挥下,三千多俄军排成线列在河边列阵,企图用枪射击河中的瑷珲箭筒士。
福康安本以为这些箭筒士不敢过来,没想到他们顶着巨大的危险,加速从河北岸继续往前,在损失二十多人之后,拦在了俄军前面。
此时俄军被迫从面朝河道的纵队转为横队,五百箭筒士也列阵完毕。
人数是三千对五百,优势在俄军。
但是,战斗甫一打响,场面立刻就开始一边倒了。
箭筒士们线列整齐,步伐统一,随着军鼓喊着号子,五百人宛若一个整体。
而俄军这边,上下惊惶,许多人甚至都已经被挤到最前排来了,却还在忙着装填。
前两排在军官的指挥下还能勉强排成列,后面的则如同蜂巢中的蜜蜂一样,密密麻麻的挤成一团。
还没开打,福康安就摇了摇头,俄军可能顶不住了。
但他没想到,瑷珲箭筒士的打法超出他想象的狂暴。
五百人连环而来,给了俄军极大压力,这些俄军虽然凶狠,但大多是山贼海匪、盗寇强人,凶狠残忍有余,纪律性和牺牲精神严重不足,根本经受不住真正正规军的打击。
一百一十米,俄军先扛不住了,他们抢先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