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先生,制宪议会主席巴纳夫先生,并没有以前国王那样的权力,很多事情他并不能做主。
雅各宾俱乐部内部也很分裂,所以他做出的承诺,是不一定能兑现的。”
“感谢你,达武中校,祝你前程远大。”曹振镛郑重的感谢道。而等到这位中校军官走远之后,曹振镛长长叹了口气。
“我们要加快速度了,保王党很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了,一旦更加激进的人,比如那位名声大噪的罗伯斯庇尔上台,我们要把夏洛特公主接走,就不可能了。”
“还会发生兵变吗?”光禄寺主簿,使馆参从陈希曾低声问道。
“一定会的,激进的风格已经渗透到中下层了,安托万.巴纳夫主席这种温和派下台不过是迟早的事。”曹振镛肯定的说道。
陈希曾点了点头,“那么这样看来,使君所言这法兰西国出了一票黄巢,乃是确凿了。”
“黄巢好啊!”曹振镛感叹了一声,“我中华无有黄巢,士族门阀就绝不会退出历史的舞台,广大的寒门就永无出头之日。
现在这法兰西国就走到了这个十字路口,只是不知道,他们一下来了这么多黄巢,究竟会把这个国家带向何处?”
“无非就是两个结果,要么浴火重生,要么玉石俱焚。”陈希曾接口说道:“看来使君对那位达武中校颇为青眼相加呀,此人也可以算一个小小黄巢吗?”
“青眼相加,嘿嘿!”曹振镛突然很诡异的笑了几声。
“是不是黄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就算从前没有,但现在被我一激励,也该有了几分。”
“黄巢好啊!”曹振镛这会又这么说了一句,“黄巢可以荡涤腐朽的贵族,但也可以让国家陷入极大的混乱。
而对于我中华来说,欧罗巴越乱越好,他们越乱,就越会有求于我。”
陈希曾顿时愣住了半晌,你个老硬币,感情里刚才那些极为崇敬,非常赞同,还行肃揖礼,都是为了拱火啊!
其实也不单纯是拱火,曹振镛确实是很看好这场革命,但并不影响他顺手拱个火。
这位爷,就是这么个人,能异常理智的把个人情绪和利益弄的相互交织又泾渭分明。
历史上能靠着少办事多磕头六字真言,在满清混到极尽哀荣的,就不可能是简单人。
。。。。
杜伊勒里宫。
路易十六一家都被严密监控了起来,他们能活动的区域十分狭小,能够信任的,也就只有瑞士近卫队的九百人左右了。
其余还有大约有一千多人,由旧贵族子弟与保王党人组成的国民自卫军,但忠诚是要打一个问号的。
不过,路易十六一家倒是非常平静,唯一显得有些不安的是王后安托瓦内特。
但这位王后的不安,不是因为对未来命运的担忧,而是她刚刚得知,她除了杜伊勒里宫以外的所有财产,都被充公了。
“大使先生,您应该清楚,当一位王后连她的私人财物都不能保有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何等的地步。
所以我需要你把这里的情况,快速的告知所有欧洲国家的君王们,特别是的我的兄长神圣罗马帝皇帝陛下,以及我的姐夫,比利时亲王殿下。”
安托瓦内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外国干涉上,因此她非常直接的表示。
“大使先生,如果有必要,我会打听到一切可以被陛下和我知道的军事机密。”
曹振镛点了点,这才像是一个垂死挣扎的君主,为了王位,哪怕是里通外国也是可以接受的。
“陛下,正因为如此,我才向您提议让我带走夏洛特公主。
因为这会相当于一个信号,会让欧洲所有国家的君主知道,法兰西的叛乱者,是多么的凶残,以至于国王和王后陛下要把女儿送走,以保证安全。”
只是,听了曹振镛这么说,安托瓦内特转了转眼珠,“大使先生,既然您能够把夏洛特带走,那么。”
“抱歉,陛下,我很抱歉。”曹振镛赶紧说道。
带走夏洛特公主他还可以试试,带走王后那就别试了,搞不好自己要陪葬的,特别是在他们已经跑了一次的情况下。
“带走夏洛特公主不是秘密的,而是由我亲自出现递交国书,要求将夏洛特公主护送到布鲁塞尔。
因为她跟我们赛里斯帝国的皇太子有婚约,这次正好有皇宫内侍的代表奉赛里斯皇后之命过来,要亲自见见夏洛特公主。”
确实有内侍来了,来的还是御马监掌印太监,如今大虞朝权力最大的太监,掌握着皇庄草场的耕牧,手里还有一支小小的骑兵。
做戏做全套嘛,这是莫子布一向的准则。
而听到曹振镛没法将她带走,王后安托瓦内特失去了谈话的兴趣,并迅速离开。
而此时,一向表现的神佑外物的路易十六仿佛回魂了一样,他看着曹振镛,突然问道:
“我的兄弟,东方大皇帝昭,他已经这么不看好我的命运了吗,以至于命令你这时候冒险来到巴黎,还要带走夏洛特。”
曹振镛稍微有点额头冒冷汗,千思万想还是点了点头,“形势确实很紧急了,为了法兰西王国和赛里斯帝国的颜面,作为女眷的夏洛特公主,确实有必要先离开。”
路易十六闻言愣了一会,嘴巴张了张似乎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问出来,好像他确信自己继续问下去,会得到无法承受的答案一样。
“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路易十六嘀咕了一句,随后摆了摆手,“我已经做不了主了,要带走夏洛特,你得去找国民制宪议会。”
曹振镛在心里长长松了口气,赶紧离开宫室,一面派自己在法兰西纳的小妾去劝说夏洛特公主,一面往制宪议会首领们那边赶。
这次就顺利多了,倾向保王的安托万.巴纳夫当然不会反对带走夏洛特公主,他是主张保护王室安全的。
至于激进的马克西米利安.罗伯斯庇尔,曹振镛只用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
“如果制宪议会同意,那么原本由国王路易十六独享的香料贸易资格,马上就交给新的政府,也就是你们这些革命者建立的政府。”
在每年三百万银元纯利润的诱惑下,哪怕是罗伯斯庇尔也只能点头同意,因为这确实是一门好生意。
“大使先生,您是知道的,法兰西和中华一样,女性都是没有继承权的。
所以我很想知道,夏洛特公主对你们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也不重要。”曹振镛笑着回答道:“说不定是皇帝陛下看到国王陛下一家如此无能,想要找个借口解除婚约呢。
但谁知道呢,这是一位父亲,一位君王的私人事务,一件对我们双方,都没坏处的交易。”
眼见曹振镛不肯说,罗伯斯庇尔想了一会,也确实没想到夏洛特公主有什么用,于是也不再纠缠,点头同意了。
三天后,一辆朴素的马车,载着法兰西公主玛丽亚.泰雷兹.夏洛特离开了杜伊勒里宫。
这位长得一点不也好看,完全不像王后安托瓦内特,却十分神似路易十六的公主,最后看了巴黎一眼,也是看了她的父母最后一眼后,同时告别了历史上凄惨的命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