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次,刘承祐不知道,他是顾忌郭氏,还是因为猜度迎合着他这个皇帝的心思,方有这种偏向。
在刘承祐审阅案卷期间,赵砺又拿出一份,恭声道:“陛下,经臣调查,另有濮州刺史张建雄在任期间,所犯国法。其一,无视朝廷权威,陛下继位以来,所颁新政,无一落实到位,陛下惠民政策,所减之赋,所蠲之税,悉肥己身,入私囊。”
“其二,以上供朝廷税赋之名,于治下行任意摊派,搜掠百姓之事。私设关卡,勒取士民工商钱财。”
“其三,收受贿赂,包庇不法,使濮州境内,恶徒凶霸横行。”
“其四,纵容亲戚、家仆,侵占土地,横行乡里,并派豺吏,拦截上告之人。”
“其五,不遵《刑统》,每亲事案狱,滥施酷刑。”
“......”
“如此,累累罪行恶政,罄竹难书,请陛下明鉴!”赵砺说道。
闻其报,刘承祐稍微消化了一番,说道:“听赵卿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张建雄,本是当杀之人?”
赵砺身体顿了一下,拱手道:“如其行,虽万死难赎其罪!”
当天子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王景崇也动了,沉声禀道:“陛下,据臣所察,以治政之故,郭荣与张建雄之间,早有龃龉。郭荣在澶州,三年而使澶州政通人和,百业复兴,而濮州同属镇宁军治下,而自成一体。张建雄在任,对郭荣之政,素来排斥无视。两方矛盾之积攒,已非一日之功,此番爆发,只是适逢其会!”
“赵中丞所报张建雄在濮州任上,所犯罪行,臣调查所得,几无疏漏!”
再听完王景崇的汇报,刘承祐沉吟着,一时没有作话。头还埋在两份案卷之中。
良久,刘承祐抬起了头,问二人:“濮州距离东京有多远?”
闻问,赵王二人皆是一愣,不得其所。还是赵砺答道:“回陛下,濮州州治鄄城距离东京,不足三百里。”
“区区三百里的距离,就可闭朕塞听,到如此地步?”刘承祐突地发作,将两份案卷丢在御案上,冷声道:“那张建雄在濮州行其恶政,败坏朝廷名声,为何朕从无所闻?河南的御史呢?近畿的武德探事呢?恩?”
“大汉疆域,何止千里,那千里之外,又是怎样的情况。朕现在,实在是脊背发凉呐!”刘承祐的声音并不算高昂,但在崇政殿中回响,确让人直觉其间怒火,危险恐怖。
赵砺与王景崇,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叩请:“臣等监察不力,请陛下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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