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张勋,打仗是个好手,杀心怎地如此之重!”闻之,韩通就忍不住开口骂道:“此番,我东路军中,如论战功,他必属一二,这不是给自己招罪吗?那一千俘虏,拿来攻城不好吗?白白地给他杀了!毕竟是地方将领,难知禁军军法之森严啊!”
“都监,关于此事......”偏将请示道。
“战后再说!”韩通板着一张脸。
张勋此人,也是一名沙场老将,自晋入汉,累迁军职,统兵能力上乘,作战经验丰富。而观其履历,有一点很明显的特征,便是杀性重。每破一城,每攻一寨,经他之手,血总是流得多了些。这些年有所收敛,然而一到战场,老毛病又犯了......
“传我将令,直接找到张勋,告诉他,这一笔我先给他记着,但君山剩下的俘虏,让他一个不少给我运到巴陵城下。别怪我不过他年迈,少一人,我抽他一鞭子!”韩通又道。
“遵命!”
没有耗费太长的时间,就在当日日昳时分,韩通亲率之护圣、奉国、荆南以及一部州军抵至巴陵,占据外围道口、要隘,基本完成合围。而后便是民夫与俘虏,做着苦力活,坚固的营壁,拔地而起。自北面,大量的粮秣、军械也陆续南输。
到傍晚时分,君山那边,张勋也率军,跨湖而来。面对汉军紧锣密鼓的布置,巴陵城中的楚军也没消停,周行逢也在积极应对,整顿兵马,做针对性布置。
不过,双方将士,都异常疲敝,互不侵犯,很又默契地整顿武备,为接下来的大战,做着准备。
夜下,中军帅帐灯火通明,韩通升帐议军,欢声笑语一片,针对昨夜的混战,简单地做了一次总结,而后,又对周行逢的动向图谋,做出分析。
“诸位,我们自襄阳南下岳州,与贼军战,已近二十日。将士英勇奋战,到今日为止,总算彻底突破三江口!”韩通开始做着战争动员,神情激动:“而今,周逆聚拢残兵,仍旧不知悔改,意图顽抗天军。周逆想要于巴陵与我军决战,本将就成全他,就让巴陵城,成为他坟墓!”
韩通说完,杜汉徽补充道:“诸位,澧阳之战后,慕容都帅已然南下,朗州必然难挡。而今,就看我们的了,灭其魁首,消弭湖南战事!”
“都监,下令吧!”一干将校,跃跃欲试,齐声道。
“我议,明日全军休整一日,后日即向巴陵发起进攻!”韩通开口,说出他的打算:“不过这一日,也不能无所作为。让军中的宣慰使、文书们,连夜写一千封劝降信,明日全部给我射进城中,再选几百声音洪亮的军士,到城下劝降!先乱他军心!”
“纵使周行逢再有手腕,到这个境地,其士气人心,也坚持不了多久。这攻心之计,效果该当不错!”须发灰白的老将张勋,评点了一句。
看了他一眼,韩通问:“军中有多少俘虏了?”
“上万人!”有随军书记答道。
“好!”韩通一脸冷酷:“千人一营,将之编制为十营,与其饱食,发给武器,后日,即以这些俘虏,为我军攻城开路!”
“是!”
这个时候,却也看不出一点韩通对俘虏的仁慈......
乾祐八年四月二十一日,南面行营都监,率诸军、民夫及俘虏四万余人,强攻巴陵。湖南周逆,宁死不降,是役,双方鏖战四个时辰,于晡时城池告破。汉兵军民死伤四千余众,逆军伤亡三千,尸首盈于城关,壕池为之填满,鲜血染红湖水......
周逆亲披甲胄,手提战刀,战于关城,城破之际,亡于乱军之中,麾下将校十余名力战而殁,余部皆降。
周逆既亡,湖南境内,再无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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