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江南国主李煜,心里仍抱有几许幻想,虽然他自己都心里清楚,那只是幻想。作为宰相的徐铉,开口了,那张儒雅的面容间,此时也笼罩着阴霾,语气沉重:“国主,北军南征,已然不可避免,不可再心存侥幸,为今之计,当思对敌之策,伸御备之法,否则国家危亡,宗庙崩毁,就在眼前!”
嗯,徐相公说了一通,就是没什么落到实处的,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见识的说法,是实际情况。冯延鲁叹了口气,也说出一个坏消息:“国主,润州已有消息传来,北军大举南下集结,陈兵北岸,显然,动兵在即!”
“枢密院有何御策?”看到冯延鲁出言,李煜立刻问道。
“前者,已然调集水陆军队,支援京口,其他隘口,也都有布置,北军想要渡江,也不会容易!”冯延鲁底气不足地说道。
“朝廷三十万大军南来,能够挡住吗?”李煜并非愚笨之人,哪里听不出的冯延鲁的心虚,苦笑着,喃喃道。
他这副模样,却是看得陈乔颇为不满,只见他近前一步,高声道:“国主,北军之来,必欲灭我社稷,李氏三代基业,危在旦夕,当此之时,你该振奋精神,和协文武,调兵遣将,抵御敌军。北军虽众,我们同样还有二十万军,数百万民,倘能上下一心,未必不能击退敌军,保延国祚!”
陈乔之言,书生之言,其激动言行,甚至有些无礼。也因为他是文臣,也一片忠诚公心,他方能容忍,若是林仁肇那些武将敢这么对他,估计就施以手段惩罚了。
努力地稳定心神,李煜问陈乔:“卿有退敌之策?”
闻问,陈乔直接道:“我军精锐,多集于润州,北军亦聚兵扬州,镇海军林仁肇有上将之才,只要他能在京口挡住北军,其他地方,只要稳定固守即可。另外,臣建议,朝廷继续征召青壮训练,尤其当加强金陵的军力!”
嗯,陈乔的策略,直白点说,就是交给林仁肇与其他将领,顺便抓些壮丁,扩充军队,多少壮壮声势......
对此,李煜也表示同意,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不过,瞧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钟谟,李煜主动开口了:“钟卿,国家值此危局,你有何进策?”
这段时间,钟谟明显减少了政治活动,也不在朝堂上做什么表态了,这也是个聪明人,如果王师南来,两国交兵,他再一味地鼓吹投降,怕引众怒,丢了性命。尤其是陈乔这样的激进份子,真事到临头,可危险得很。
钟谟这些年,在金陵朝堂上的名声,可谓是毁誉参半,一方面是投降派的核心人物,但同样,钟谟也着实提出了不少惠民惠政的制度与策略,只是都没被采纳罢了。
对其声名,李煜也不是没有耳闻,像陈乔这样的直臣,不止一次进言攻讦钟谟,说他居心叵测,因此,对于钟谟李煜也是有所防备的。当然,也因为此前钟谟亮明旗帜支持自己继位、拥戴自己,李煜对他又怀有几分谢意。
在其矛盾的心理下,钟谟也就继续做着金陵的高官。此时,面对李煜的询问,钟谟想了想,说:“臣只是一介书生,不通兵事,倘若战事不可避免,臣实无办法。不过,若能一面坚守,一面遣使向东京说以衷情,苟拖得时间,抑或迁延战事,或许朝廷见平南不得,会主动撤军呢?”
钟谟终究给了一个极不靠谱的建议,对此,陈乔立刻讥讽道:“历来北汉用兵,从不怕鏖战,北军之来,是欲扫平诸国,一统河山的,想要靠使节便说退敌军,钟尚书不觉得可笑了?”
面对陈乔的讥讽,钟谟只是淡淡道:“或可一试!”
对此,出乎意料的,李煜也表示赞同,只是,派谁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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