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复此言!勿复此言!”刘皇帝看着李处耘,坐在榻边的一张交椅上,以语气中带着强调:“竟不知卿病重至此,否则朕早至矣!”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李处耘喃喃道,气息不匀,状态很差。
“不知山阳情况如何了?辽军可曾退去?”还没说几句话,李处耘便望着刘皇帝问道。
“卿为国操劳至此,已然足矣!且安心养病吧,军国之事,自有专人操持!”刘皇帝以一种安慰的语气说道。
李处耘虽卧病榻,但思维还是清晰的,摇头应道:“陛下尚未解臣布政使之时,臣还是山阳一道牧守,如今州县百姓受胡骑肆掠,敌寇未退,臣岂能安居病榻......”
听一番肺腑之言,刘皇帝脸上,终于还是露出了少许的感动之色,叹道:“以天下为己任,说得就是李卿啊!”
目光落在李处耘那衰弱的病容上,刘皇帝道:“李卿且放心,朕已调动大军,围剿辽军,一切都已经筹备妥当,此番西幸,正为督战!”
“那臣,就预祝我汉家雄师,全胜而还,大破辽军!”李处耘像是安心了一般,露出一点苍白的笑容,怅然道:“可惜,臣恐怕没有机会,再侍奉陛下,为大汉江山与天下百姓再尽心力了!”
闻之,刘皇帝当即要说宽慰的话,李处耘则自顾自地说着:“臣虽不通医术,但病痛自知,症入骨髓,难以救治了!
卒于病榻,或许可惜,但臣并不遗憾,临死之前,已为北伐贡献了一份心力,足矣......”
李处耘都这般说了,刘皇帝也就不矫情了,沉默了下,说道:“你可还不能死!”
“生老病死,自然之数,臣不强求!”李处耘仿佛看开了一般。
刘皇帝则双目一瞪,严厉道:“一定给朕撑着!至少,撑到李继隆成亲,他这个驸马,朕可是看准了!”
“什么!”原本还一副垂危之态的李处耘,听此言打了激素一般,瞬间精神了,望着刘皇帝,有惊喜、有期盼:“陛下说什么?”
刘皇帝恢复了平和之态,道:“李继隆在辽东军前表现不错,立了些战功,如今正在辽东南来远城,抵御高丽军队!等战争结束,待他还朝,朕便给他操持婚礼,尚朕的长女刘葭!”
听刘皇帝这么说,李处耘更激动了,老眼泛着泪花,哽咽道:“谢陛下!谢陛下!”
“所以,在他们成婚之前,你可千万不能死了!”刘皇帝强势地说道。
“是!”李处耘声音显得坚定了些,只不过给人一种回光返照的感觉。
“朕记得,李处耘有三个儿子,病重若斯,怎么无人在榻前侍奉汤药?”离开之前,刘皇帝突然提起一事,有些不满。
“李公三子,长子继隆在辽东,三子继恂尚幼,二子继和在京城任职!”跟在刘皇帝身边的刘晞说道,他对于大汉公卿贵族的后辈子弟、亲戚关系,比较熟悉。
“让李继和北上,侍奉尽孝!”刘皇帝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