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对太子的权威,是造成了一定伤害的。虽然是为了战争服务,为求军令通达,追求胜利,但战事既然结束,就得考虑其他因素了,最重要的,得顾忌太子以及皇帝的想法,可以肯定的是,军中密布着皇帝的眼线,对于那些情况,皇帝一定知道。
政治觉悟很高的赵匡胤,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哪怕是杞人之忧,也得多想想,以免犯忌。因此,赵匡胤由大军统帅,转换成顾问一般的角色。
倒也有几分自在与逍遥,赵匡胤同几名亲近的将领,喝酒吃肉,或许于郊外冬猎,高怀德更有雅兴,除了骑马射箭,更喜欢玩弄曲乐。
越到最后,就越觉匆忙,事务繁重,接见的人也多。辽阳官署内,刘旸也接见着一批官吏,有二十余人,多身材魁壮,带有一些强悍气息。
辽东缺少官吏,州县命官可以从内地调动,但一些吏房职位,却不是段时间内可以填补的,于是,直接从军中选拔了一批军吏,充实地方。
对这些人,刘旸也亲自接见,既安抚其心,也做些嘱咐,在军中为吏,与在地方为吏,终究是不同的,要注意方式方法。在此事上,刘旸这个太子还是很细心的。而刘旸对辽东的影响,也通过这些细微之处,润物细无声般地展开,可以说遍及方方面面。
叮嘱了一番,命慕容德丰引他们下去,另赐一顿酒食,一干军吏,感激退下。书房内只余他一人,一股疲倦浮上面庞,刘旸不由得抬手捏了捏额头。
“殿下,宋使君求见!”马怀遇前来禀报。
“快请!”刘旸当即打起精神。
很快,宋雄入内行礼,虽然年纪不小了,但精神矍铄的,身子骨看起来还挺硬朗。刘旸礼贤下士,亲自将宋雄扶起,说道:“使君不必多礼!”
落座叙话,侍者奉茶,刘旸看着宋雄,问:“我将返回幽州,本欲同使君商谈一番,使君已来!”
放下茶杯,宋雄问道:“不知殿下何日起行?”
刘旸道:“后日!”
“届时,臣当率辽东僚属,恭送殿下!”宋雄表示道。
刘旸笑了笑,对宋雄道:“这些时日,辽东安置,渐入条理,都是使君调度之功,有使君在,辽东可定,朝廷可安了!”
“臣只是初理一些俗务,辽东距离安治,尚有不少差距,臣实不敢居功!”宋雄说道:“一切未入正轨,真正施政,还需待明岁,天气回暖之后再进行。农为国本,食为民安,只有待农事理顺了,辽东方可真正安治,百姓方可逐渐归心!”
“有使君此言,辽东安治可期!”听其言,刘旸露出了点笑容,很是认可他的想法:“辽东残破,恢复治政,困难重重,有需要帮助的,尽可开口!”
“钱粮、耕具、种子等物资固然需要朝廷支持,但以臣巡视诸州所见,物资缺乏,可以迅速弥补,但要辽东发展夯实,最重要的,还在于丁口的大量损失!”宋雄道:
“臣察问过,比起开战之前,辽东人口,十不存三,就如今而言,过于稀少了,且多为老弱。人口若不充实,辽东永远难以振兴,无法自足,单靠朝廷调拨支援,短期尚可,若长期,恐为朝廷负担......”
闻言,刘旸凝眉思虑一番,抬眼道:“使君所言,乃是根本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