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杯酒,就当是我祝贺新喜了!”终于结束了谈话,刘旸拿起一只酒杯,冲刘继昌示意道。
“臣实在汗颜无地!”见状,刘继昌赶忙起身,接过王约递过的酒杯,双手持之相对。
饮罢,放下酒杯,刘继昌郑重地向刘旸保证道:“殿下放心,臣定会协同僚属,就税收乱象,加以整顿,并制定出严格详细条文,加强监督执行,解民之忧,还市面太平!”
显然,关于“税收外包”之事,刘继昌或者说开封府,是仍不打算放弃的,那毕竟是一笔财源,且数额巨大,即便是开封府这样的富庶署衙,也难以割舍。
最关键的是,省事便利,就像刘旸说的,坐着就能收钱,至于此政带来的弊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往往容易忽视。
如今,既然为太子殿下所觉,又提出了整改要求,那端正态度,听从即可,整顿势在必行,但具体有多大效果,且看执行。
对于这里边的门道,刘旸当然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只是,他当政这么多年了,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他在驱策要求就行了的,尤其是涉及到那么一笔巨大利益的时候。
深深地看了刘继昌一眼,刘旸澹澹地说道:“话已入耳,不必多说,我只看你如何办事,只看效果!”
“是!臣明白!”刘继昌再拜。
聊了这么久,泰和楼内的气氛似乎也彻底变了,喧嚣不再,安静地有些尴尬,毕竟刘继昌这个主人家突然离席了。
手往外一指,刘旸冲刘继昌道:“我今日,可当了一回恶客,耽误你喜宴了!继续吧,宴你的客,筹你的款,别让那些东京贤达久等了!”
“殿下言重了!”
“我回宫了!”
“臣送殿下!”
“不必!”刘旸摆摆手,悄悄然而来,又飘飘然而去。
一直到刘旸的身影消失,刘继昌紧绷的神经方才松懈下来,两腿有些发软,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瘫坐在椅子上,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颤着手擦拭额间汗渍。
片刻的工夫,刘继昌连淌了几次汗,即便肾虚,也没有这么盗汗的,还是太子的威势太强大了。虽然太子殿下向来以宽厚仁善着称,但真发起怒来,还真非常人所能承受,即便刘继昌不是一般人。
过来一会儿,两道人影小步走了进来,一胖一瘦,衣着华丽,陪着点小心,拜道:“府君!”
这二人,乃是开封府主簿及财判,都是府衙要员,手中权柄甚重,也是刘继昌新提拔安插的心腹。
刘继昌还沉浸在适才与太子的问对中,一时没有理会二人,待他们又唤了声,方才回过神,摆手道:“坐!”
“谢府君!”
落座,财判张通小心问道:“敢问府君,匆匆离席,竟为何事?适才下官见一道人影离去,不知是......”
“一尊大神啊!”闻问,刘继昌叹了口气,苦笑道:“麻烦呐!尤其是你!”
闻言,张通顿时大惊,坐不住了,起身询问道:“下官是否有甚不妥之处,还请府君明示!”
“不妥?是不是罪过,都难说!”刘继昌顿时道:“那些游走于市面,代官府向小商贩收税的人,都是什么身份?”
听刘继昌突然过问此事,张通有些纳闷,但心中也是警觉大起,小心道:“回府君,这些都是市井民间,具备人望,也颇有手段,办事利落......”
“人望?”刘继昌顿时有些恼怒道:“你所言人望,莫不是欺行霸市,鱼肉百姓,让人不得不畏的‘人望’?”
“府君何出此言呐!”张通有些紧张了。
“你是怎么管的?”刘继昌斥道:“都不用亲眼去看,我便知道,这些人等,是怎样的行事作风,那些小民小贩,又是如何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