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当刘皇帝给自己定了个最高标准时,其他人该怎么办,心中总归会有个谱的,难道还敢超过皇帝的标准,是不是想犯上?是不是藐视皇权?
“喦脱!”刘皇帝面上的严肃褪去,恢复了平和,唤道。
“小的在!官家有何吩咐?”在这大殿之上,喦脱的腰直接躬下九十度。
刘皇帝问道:“过去历年嘉庆,臣工使节们献礼,都有记录吧!”
“回官家,皆有!”喦脱不知刘皇帝又有什么打算,只能老实回答。
“这样,此番连同历次寿礼,全部拿出来,也作为移民开拓之用!”刘皇帝澹澹道,说这话时,还瞥了眼几名宰相:“你们不是总说国用不足,左支右绌,那朕就自己拿钱出来填补!”
见刘皇帝心心念念,还在此事上,不少人都面露讶然,被刘皇帝目光扫过的几名宰臣,甚至低下了头颅。
而刘皇帝在这方面的决心,也再度明示天下了,从有嘉庆节始,至今也差不多三十年了,三十年里刘皇帝收取的寿礼,即便一直有所限制,这么长时间积累下来,也是一笔巨款了,所有礼物礼金加起来,价值个五六百万贯,想来是不成问题的。
至此,刘皇帝的讲话算是结束了,其后象征性地敬了杯酒,便落座了。乾元殿内,再度恢复了那歌舞升平的景象,但是,刘皇帝的行为,却把调子给带偏了,殿中气氛就仿佛被浇了一抔冷水,靡靡之音,也多了几分凄冷。
刘皇帝是不会在乎那些复杂的情绪,涌动的心思,享受完臣子们的敬酒,又难免触景生情。过去这种时候,一般都有符后陪着他,如今,只余他一人,孤高独处了。
情绪一来,就不免多喝了几杯,醉眼朦胧间,看到了勋贵席间的赵匡胤,这老小子,胡子都花白了,身体明明也不行了,与平原公孙立喝得正欢呢。听说他戒酒了,但看这情形,不太像啊,莫非是装的?
脑海中片段式地闪过一些想法,刘皇帝再度起身,在喦脱的搀扶下,走到赵匡胤与孙立二人面前。殿中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没有BGM,这可就打扰到刘皇帝的兴致了,于是手一挥,接着奏乐,接着舞。
刘皇帝这笑吟吟地打量着起身的赵、孙二人,举杯道:“来,朕敬二位一杯!”
“谢陛下!”二人恭恭敬敬,动作甚至显得有些慌乱。
“赵卿,你我君臣二人,却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一起痛饮了!听说你因疾戒酒,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一直按捺想法,不过今日难得,却要饮个痛快!”刘皇帝有些醉了,言语依旧流利。
赵匡胤闻言,自然只能应着:“谢陛下,这是臣的荣幸!”
赵匡胤壮年隐退,在府中待了这十多年了,就算没病,也得捂出病来了,但面对刘皇帝之时,还算澹定。相反,孙立可就有那么少许尴尬了,他的子侄旧部,因为犯事被处置的实在不少,孙立几乎成为了刘皇帝用来震慑功臣勋贵的典型了,还是长期的......
因此,孙立哪怕跟着刘皇帝很早,但对刘皇帝也是又敬又怕。不过,对这老儿,刘皇帝还真就没多大忌惮心思,否则,以他家的情况,早就被处置了。
此时,见这老儿一副手足无措的憨相,刘皇帝都被逗乐了,与他对饮一杯,又安慰一番,方才作罢。离开之际,孙立直接软倒在地,狠狠地喝了几口酒,方才缓过劲来,后怕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