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相爱才吵的架。”
“是吗?不过说的也是。恩昊哥好像挺了解我的,如果不了解我的话,肯定早就大发雷霆了。如果别人那样做的话,可能你就会想‘那个人我了解,他就那样,没关系的。’可如果是自己的老公的话,你肯定就会觉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真不像话!’”
“这应该说是所有女人都共有的一个梦想,如果恋人或是伴侣之间能仅凭一个眼神,就完全明白对方的话,那该多好啊?!是吧?”
“其实有的时候自己也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他最后都会选择站在我这一边,但有的时候就是太过生气而口不择言才会互相伤害,其实过后也知道他还是最理解最支持我的人,但也许这就是爱情。”
“我觉得听起来您和玄恩昊先生两人真的很恩爱,感情很好。听说您现在还是学生,那您是怎么兼顾学业和生活的呢?”
“我是不是应该回答说目前正在努力中呢?”
“哈哈哈!”
“我雇了一个来家里帮忙的保姆,一周来3次,现在至少在做饭这方面主要还是靠保姆的帮忙。”
“没有请住家保姆吗?”
“因为就只有两个人住,所以觉得没有必要专门请一个住家保姆。”
“可那样的话,不是会要求您自己也必须做一些家务活呢?”
“对,其实也就是做饭洗碗,打扫一下卫生,洗洗衣服什么的哎呀,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玄恩昊总经理是不是偶尔也会帮忙做做家务呢?”
“昨天晚上吃完饭后,就是他自己洗的碗。”
“哈哈哈!”
智友的坦率使得陈蒽岫记者的采访取材范围越来越小,问题总是围绕着智友和恩昊的家庭生活。
“那么您对于将来有什么计划吗?”
“可以具体一点吗?比如说哪一方面的计划?”
“比如说关于子女的计划,或者是你们将来想做的事情之类的。”
“现在我们还没有真正地把孩子这个问题列入近期的考虑范围中。啊!陈小姐,请您把这一段删了吧!”
“啊?为什么?”
“因为恩昊哥是独生子,如果我的公公婆婆看到这段采访的话,肯定会被提醒,然后就会来催促我们要孩子的。哎哟!差点儿出大纰漏,幸亏我想起来了。”
“哈哈哈!”
扛着摄像机的记者终于忍不住了,把摄像机放在脚下,捂住嘴巴笑了起来。
“虽然没有计划,但将来也总是得生小孩的吧?”
“当然得生。”
“您作为玄家的儿媳妇,而且是惟一的儿媳妇,会不会感到很有负担呢?”
“对于这点好像还真没什么感觉。我婆婆对我非常好,可能因为两家是世交吧,我有时候觉得她其实就像是我的亲姨妈一样。我刚才说到生小孩的事情的时候,其实第一反应不是什么孩子母亲继承人之类的,就是觉得生一个长得很像我和恩昊哥的孩子,大家就肯定都会很高兴。可是突然间说到孩子,好像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
看着原本很冷静地接受着采访的智友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多喜走上前去,握着智友的手。
“你做得很好!”“说到孩子!孩子的问题!我突然好紧张!”
“呵呵呵,你紧张时也说得很好,放松,别紧张。”
“多喜小姐,现在正在录相。”
多喜一听,连忙躲到了一旁。
孩子从来都没有想过孩子的问题。可是刚才不假思索就说出了生一个长得很像恩昊和自己的孩子的话,智友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变得很伟大起来,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又在录相的话,智友真想摸一摸自己还是平坦一片的小腹。
“您好像有些意外,我们会提这个问题的样子?”
“也不是感到意外,就是觉得心情突然变得很奇妙,我也说不清楚。只要一想到在我的肚子里可能会有一个小孩儿,以后他长大了就会叫我‘妈妈’,就感觉好像很奇怪您看到我发抖了吗?”
“哈哈哈!是的,看到了。”
“下面我要说的这个请您务必记一下!”
“啊?好的。”
“我打算生3个或者4个孩子。”
“啊?是3~4个没错吗?”
“托陈小姐的福,我突然间变得很贪心,最好是有儿有女,如果是两个女儿和两个儿子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啊,看来您还真是挺贪心的。”
一想到今天晚上就可以把这段采访拿给恩昊看,智友一直觉得压抑憋闷的心情就一下子变得开朗轻快起来,如果说争执和吵架是婚姻生活不可避免的一个组成部分的话,那么相爱和和解才是生活的重心。
“而且,虽然我学习成绩还不错,但我更想做的是一些其他的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您指的是什么事情呢?”
“嗯!首先我想奉献我的爱心,并不是因为我比较富有,也不是因为比别人聪明,而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确实有很多人过得很艰辛,但不是因为他们品德不好或没有能力,可能只是没有机会或没有渠道,所以我想尽我所能,带着我的真诚的爱心去帮助别人,但绝对不是那种居高临下地捐点儿钱捐点儿衣服就算了!可能的话,我想和他们成为朋友,然后根据他们不同的情况和需求具体地给予他们帮助。”
“可是这样子的话,难免有人会认为你这不过是在做一些表面功夫?是一种比捐钱捐物更伪善的表现。”
“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的,我不可能强迫所有人都赞同我,喜欢我,而且有人这样以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说呢我就给您举一个例子吧!不久之前我在很意外的情况下认识了一个朋友,她年龄和我一样大,这个女孩并不是我身边的这个生活圈里的人,除了最初相遇时的那件事之外,彼此也没有什么交集,不应该会这么快就成为朋友,但每一次我看到她的时候,总觉得能从她身上学到很多的东西,那种在我所生活的圈子里绝对学不到的东西,我就是这样被她吸引,主动去和她做朋友的,我们交往越深我就越欣赏她佩服她,她身上有很多特质和性格是让人无法忽视的,举例来说吧,我们要是不小心受了点儿伤,像我现在这样,就会觉得很疼很难受,可是那个女孩儿,怎么说呢如果她受了像我这样的伤,那她的反应肯定只会是淡淡的,也许连在心里问一句‘为什么会是我’都没有,就觉得‘不就是这样嘛’,我口才不好,说不清楚,反正每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自己很渺小!坦率地讲,认识这个朋友这件事本身就打破了我以前的生活教给我的一些标准。虽然通过书本是可以学习到很多东西,但从生活里却能学到更多的东西。大学入学的第一堂课里,一位教授说过学问的目的是提高生活的质量。我一直很赞成那个教授的这种观点,可是遇到这个朋友之后,我觉得我的价值观就发生了变化,生活的质量并不是通过学问来提高的,而是通过人品来完善的。就算读了很多书而且也很富有,但是不知道什么叫真诚,不懂得如何去关爱那些痛苦的人,而且明明自己错了却不敢承认,那么这样的人的一生是被虚假点缀的一生。刚才我说的带着我真诚的爱心去帮助别人,也就是指的这个。不说孔子不耻下问吗?我希望我能敞开心扉去关爱别人。”
“哇——!您现在说的是您的内心计划吧?”
“是的!虽然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和那个女孩儿很好地就这个问题交谈过,但是我很期待能和她成为那种很亲密的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而且,那个女孩子做菜很好吃,我很想跟她学做菜。”
“看来权智友小姐您那位朋友确实很了不起啊!”“是啊!我虽然说起来也是个家庭主妇,但却连方便面都煮不好,而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小吃店的老板了。我觉得通过和她的交往,好像连我看这个世界的眼光也都开阔了很多。”
“对了,那您跟玄恩昊先生的朋友的关系是怎么样的呢?”
“恩昊哥的朋友里有一位叫准秀哥的,就是那边那位多喜小姐的男朋友。他是恩昊哥最好的朋友,而对于我来说,准秀哥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如果是以这个为例子的话,应该算得上是和恩昊哥的朋友还处得不错吧?!”
“丈夫的朋友就像自己的亲哥哥一样,这话说得好!这样的关系真是让人羡慕啊!那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虽然您肯定在这方面跟您丈夫已经谈过很多了,但还是想请问您,您对您的丈夫玄恩昊先生他还有什么其他的期望吗?”
“当然有,而且还很多!”
智友话音刚落,客厅里便再次充盈着愉快的笑声。
“我的天啊!您这话简直就和那些已经结婚多年的家庭主妇说的话一样。”
“是吗?”
“那您能谈一谈,具体是在哪些方面对他有期望的呢?”
“嗯,有的时候他会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
“哈哈哈!”
“我们两个人相差8岁,可是他有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8岁的孩子一样不,算了,这个就保持原样吧,有的时候那个样子其实也挺可爱的。这个就pass了,不算!还有还有什么呢?”
虽然刚才说了自己对他有很多期望,就是有很多希望他能改进的地方,可是现在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他到底有什么让自己不满意的地方。早上一到办公室便给自己打电话,这个很让人满意,晚上回家吃完晚饭之后,又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件和自己谈,这一点也很讨人喜欢,智友的眼睛转来转去,脑子里拼命地寻找着答案,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他有什么让自己不满意的地方,于是只好望着陈蒽岫记者说道:
“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哎。”
“啊?哈哈哈!”
“我想了想,觉得他其实对我很好!我做的那些难以入口的饭菜,他也二话不说毫无怨言地吃得一干二净,今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他还拉着我跑出去看雪,每天除非有事,否则一定准时下班,回来之后也会跟我谈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看来玄恩昊先生是一个非常温柔浪漫的人了。”
虽然也想起了恩昊对自己大喊大叫的样子,可是智友还是点了点头。
“也经常对我说谢谢、对不起之类的话。”
“那可是中年夫妇之间才会出现的对话。”
“呵呵呵,是吗?反正恩昊哥会经常说那样的话。我喜欢恩昊哥的直率真诚。”
“那么您觉得,您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呢?”
“首先呢,也许是因为我现在年纪还比较小,所以我对恩昊哥的一些做法想法的理解程度还不够,范围也不是很宽,尤其表达方式好像不是很正确,所以我需要在这些方面做一些改进第二点,想成为一个能让丈夫觉得舒心的妻子。男人在外面工作养家其实是很累的,压力也很多很大,虽然那种拼搏的时候可能没办法守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度过,但是我希望能成为他休息的港湾。当然,我还想多学些做菜的手艺,还想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听您总是提到做菜,您好像很希望能做出一手好菜来。”
“看着心爱的人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心里就会觉得很满足,很开心,不是吗?总觉得只是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好像就可以看到甚至摸到幸福。”
陈蒽岫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看法。
听着智友的讲述,陈蒽岫脑海里似乎很容易就浮现出一对幸福恩爱的新婚夫妇的形象,她已经忘记了那个因为能够采访到大有集团的儿媳妇儿而兴高采烈得差点儿手舞足蹈的编辑部组长对自己要旁敲侧击地多挖集团内部消息的嘱托,而开始在脑海里构思着一篇散发着那个叫玄恩昊的男人和这个叫权智友的女人的甜蜜隽永的爱情气息的文章了。
“感谢您这么关心我们,其实我们和平常夫妇没有什么区别,一样地彼此相爱,一样地共同生活,在这里我要说,能以玄恩昊的妻子这个身份来接受这次采访,我真的觉得非常荣幸,感谢您和贵杂志社给了我这样的机会,非常感谢,在这次采访的过程中,我不止一次地为自己是恩昊哥的妻子而感到自豪和骄傲,也再一次地感到能成为这个男人的妻子的自己是多么幸运,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我要成为一个好妻子,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觉得我首先应该好好地爱我的丈夫,爱我自己,然后通过各种途径不断地完善自己,我相信通过自身的不断努力,我一定可以首先成为一个有才有德的好女人,而后更进一步,成为一个贤妻良母。”
恩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看着,拿着遥控器反复播放着这最后一段,然后把画面固定在智友最后的微笑上,若有所思地盯了半天后“啪”一声把电视关了,随手拿起外套便站了起来,动作很坚定但不知为什么神情却显得有些不安。
“我现在马上要出去,请把车准备好。”
已经快步走到门口的恩昊,忽然又转身过来把录像机里的录像带拿了出来。
“总经理,请问您现在是要去”
“我今天请假,现在要下班回家。”
简单明了地回答了紧跟在身后的秘书的问题后,恩昊过境旋风一样“嗖”地一声刮出了办公室。今天下午当多喜一脸神秘地把这盘录像带递到他手里,告诉他这是智友对前天他送的那份礼物的回礼时,他沉郁了整整两天的脸上才有了一丝阴转晴的迹象,等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时,打开电视看着智友这个饱含着和解意味的礼物,经历了多少大场面也没有紧张失态的恩昊这时却开始有些腿软,控制不住自己的不断发抖的双手,明明是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明明是自己失去理智动手打人,明明都是自己的错可智友在采访中却表示说对自己很满意,没有什么希望自己改进的地方,还总是强调她自己才是做得不好想得不周到的那个人,她还说,说能嫁给自己是她的幸运智友温柔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回荡着,像在召唤自己回家。
“我要回家,请开快点儿,我很急!”
“好的!我知道了!”
“金司机,这附近有花店吗?有的话,我们就先拐去花店一趟。”
“好的,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花店,很近,而且不用绕道,顺路就行,我们先去那里对吧!”
车里安静得好像除了引擎声之外,什么多余的声音都没有,恩昊坐在靠窗的位置,紧张得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心骤然缩成紧紧的一小团儿,智友放下对讲机后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都是屏住呼吸的,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马上就进来了门铃响了,她不由紧紧握住了拳头,心情复杂地打开门,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捧自己最爱的百合,娇嫩的花瓣上还挂着细细的水珠,之后是一张充满歉意和怜爱的脸。
“恩昊哥”
刚刚买来的花束被毫不怜惜地扔落在地,恩昊紧紧地把智友拥进怀里,重新得到自己以为已经失去的至宝也不过如此心情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