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乱倒好了一杯热茶,端到了苏萧离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道了句:“皇上。”
大冬天的,苏萧离还是开了扇子,那扇子拴着一个精致的扇坠,在他手中缓缓地摇着。
“怪生分的,你还是叫我萧公子吧。”苏萧离笑道,“你的事情,阮容起都跟我说过了,我今儿来就是想问问你,如果事成之后,你恢复了自由,你会去干什么?”
“回家。”林乱没有一丝犹豫。
“可是有些人,不会回来了。”苏萧离轻声道。
“可是有些感情,忘不了。”林乱黯淡了神情。
“你要守着这份感情过一辈子吗,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还会有别的什么人出现。”苏萧离试探道,他其实很想知道,林乱的心里还能不能再装下些什么。
林乱摇头,答案了然。
“就像你的心里,只有阮将军一样。”
苏萧离笑了,带着一点无奈和苦涩,其实林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卷到这一片是是非非之中来,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权利二字,可是因果也好,孽缘也罢,他经历了很多,处在权利纷争中央的苏萧离倒是真的羡慕林乱可以有一种布衣躬耕的生活。
苏萧离想着将一份宁静归还给林乱,他答应苏陌不说,至少,现在不说。
“我不是来喝茶的,你们流云阁的厨子也像熊一样冬眠了吗?”
林乱微笑,“萧公子且稍等,好酒好菜都备着呢。”
☆、第十九章毒发
夜幕星河,行军喧闹惊扰了满空的寂静,冬夜枯枝残柳映衬着点点星光。十五万人马就地扎营。
帐前燃起了一盏盏篝火,远处不知道是谁唱着一曲悠扬婉转的的歌。
阮容起就着篝火烤着一只刚刚逮来的野鸡,江茴蹲在他旁边拿着一只粗树枝把篝火搅合得噼里啪啦地响。
容起瞟了一眼江茴身后背着的剑试探道:“我倒从没听你说过你的家事,你的家里还有何人?”
“无人,我父亲在我七岁那年就去世了。”江茴抱着腿坐下说道。
“生病?”阮容起有点过分地刨根问底。
“一场大火烧死的,奶娘拽着我逃了出来。”
阮容起沉默,那场火他当然记得。
“你的剑法是跟谁学的?”阮容起转了话题问道。
江茴苦笑着说道:“南山晋灵剑士,去年故去了。师父要是知道我的剑法烂成这个样子肯定会拿我去喂狼的。”
阮容起笑笑道:“你的剑法不差,只是遇到了我。”
不出他所料,江茴的师父果然是晋灵。晋灵此人如果现在活着,应该已经到了耄耋之年了,不仅是江茴的师父,也是江茴父亲的师父,一心想着光复前朝,也因此害了江家。
阮容起并没有见过晋灵,只是听先帝说过他的名字,此人常年隐居神秘莫测,却一直借着江家的手威胁着朝政。
江家被灭门,晋灵必定是不甘心的,这才找到了江茴,教他剑法,养他成人,也叫他去向皇帝复仇,可惜晋灵已逝,永远见不到这样一幕了。
而且江茴自小跟着师傅隐居,不谙世事,即便师傅给他讲述了一系列朝堂的故事,在江茴心里也终归停留在故事的范畴。
江茴单纯,刚来皇城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只是想着杀掉皇上为父亲报仇,然后继续回到山中,守着师父,过他抓鸟捕鱼的日子。谁成想,如今的他却阴差阳错地做着保卫皇室的事情,还和灭门仇人产生了感情,晋灵若是泉下有知怕是会气炸吧。
野鸡在阮容起的手里烤得“嗞嗞”冒油,江茴很没出息地咽了一下口水,很响,阮容起听了直笑,跃动的火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