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萧离搁下笔,叹了口气,其实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想过要害谁。就算知道严儒的种种监视,宁王的种种野心,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怎样利用自己的权利去限制他们。可是如今他也要开始玩手腕了,也是被逼无奈,也是为了自保。
古往今来,做皇帝的怕是都这么累吧。
为了把那墨迹描绘得像,苏萧离提笔练了好一会儿,此刻觉得手有些酸,不免用另一只手揉了一揉。
苏永思带着一手的泥巴跑了进来,纪公公在后面跟着,以防他摔倒。小娃娃跑到苏萧离的脚边,张开小手,把一团小泥巴放在了苏萧离的手心里,用稚嫩的童音说了句:“花。”
苏萧离皱眉,看着手里的那团泥巴,又看了看苏永思满含期待的眼睛有点不解。用两只手指捏起了那一小团泥巴揉了揉,本是褐色偏黑的泥土露出了一点粉红。
苏萧离会意,将那一团小泥巴缓缓揉开后,露出的是一小朵还未全开的桃花。
或许再不堪的经过也终会孕育一个完美的结局。
苏永思踮脚,摸了摸苏萧离手中的那朵桃花,一双眼睛充满了好奇和希望。
苏萧离笑了,将一手的泥巴涂在了苏永思软乎乎的脸上。
那朵花洗净后被苏萧离夹在了书里。
第二日早朝,苏萧离捏着那本奏折坐在龙椅上,佯装生气地把那奏折重重地摔在地上说道:“严大人,你这奏折好得很啊。”
严儒听着皇上这语气倒是有些吃惊,缓缓向殿中央迈了一步道:“皇上,微臣愚钝。”
苏萧离冷笑了一下道:“你自己看。”
严儒拾起地上的奏折,翻开,一字一句地看,直到看到那个墨点,额头微微冒出了一些汗,他可以确定自己上奏的时候是没有这个墨点的,所以他心里清楚,今日这事,他必定是栽了。
严儒微微抬眼,瞟了一下皇上的表情,却发现皇上正在死死地盯着他,他立马又低下了头。
文武百官望着这样一幕有些不得解。
“严大人,你可看见朕这头上顶着一个好大的墨点。”苏萧离挖苦道。
严儒立马跪下,服软总比硬着嘴和皇上顶好一点。
“皇上,臣罪该万死,臣是一时眼瞎,铸成了大错。”严儒一边说着一边磕头,那声音听得苏萧离都替他头疼,但还是要装着很生气地演下去。
“我怎么知道严大人是真瞎还是装瞎。”苏萧离继续冷笑着问道。
严儒听了这话当真是哆嗦了一下,连阶下所有的文武百官都深深低下了头,他们不知道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朝堂上都是阮容起说的算,结果阮容起近日告假来都没来,本以为这两天的朝堂会舒服些,谁成想竟比之前可怕了百倍。
“来人,给严大人看看眼睛。”苏萧离高声道。
“皇上,皇上微臣知错了。”严儒还是磕头。
苏萧离看他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说道:“这样吧严大人,你身为一国的宰相,是朕的得力助手,你若真是瞎了就不好办了,但是这事若是白白过去,朕哪里还有威信?”
“是是是,皇上说的是。”严儒只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