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泰德说“我不知道我大笑了,但我们的确欣赏了许多次。”
“最后我们终于可以认真谈了,我们几乎谈到半夜,我们俩都看出克劳森的信和照片是什么目的,一旦泰德不生气了——”
“我还没有生完气,”泰德插话说“即使那家伙死了。”
“啊,一旦欣赏完那奇文,泰德几乎觉得如释重负。他很久以来一直想抛弃斯达克,而且他已经开始写他自己的很长的、严肃的书,现在他仍在写,它叫金狗。我读了开头两百页,非常有趣,比他以乔治斯达克笔名写的东西好多了。所以泰德认为——”
“我们认为。”泰德说。
“对,我们认为克劳森对我们来讲是因祸得福,加速了已经开始的事情。泰德唯一的忧虑是里克考利会不喜欢这一主意,因为乔治斯达克到目前为止,为经纪人赚的钱比泰德赚的多。但考利对此很赞同,实际上,他说这会提高知名度,在许多方面都有利:对斯达克的旧版书,对泰德自己的旧版书——”
“我自己的书只有两本书。”泰德微笑着插话。
“——以及对即将出版的新书。”
“对不起——什么是旧版?”阿兰问。
泰德咧嘴笑着说:“连锁书店中再不放在前面畅销柜的旧书。”
“于是你们就把秘密公诸于众了。”
“对,”丽兹说“先是这儿的出版家协会,然后是出版家周刊,但这报道突然出现在全国新闻网上——斯达克毕竟是一位畅销书作家,而他根本不存在这一事实也是很有趣的新闻补白。接着大众杂志来联系。
“我们从费里德里克克劳森那里收到一封抱怨、愤怒的信,讲我们如何卑鄙、肮脏、忘恩负义。他似乎认为我们没有权力把他排除在外,因为他做了全部的工作,而泰德所做的不过是写了几本书。以后,他再不说话了。”
“现在,他永远不说话了。”泰德说。
“不,”阿兰说“有人让他不说话那有很大区别。”
他们又一次陷入沉默,时间很短但非常、非常沉重。
三
庞波沉思了几分钟,泰德和丽兹没有打扰他,最后他抬起头说:“好吧,那么为什么呢?为什么有人为此而杀人?特别是秘密已经公开了之后?”
泰德摇摇头:“如果这与我或与我以乔治斯达克名义所写的书有关,我不知道谁或为什么。”
“为了一个笔名?”庞波沉思道“我的意思是——泰德,我不是故意冒犯你——这笔名并不是一个机密文件或一个重要的军事秘密。”
“没有任何冒犯,”泰德说“我其实非常同意你的话。”
“斯达克有许多崇拜者,”丽兹说“其中有许多人对泰德不再以斯达克之名写小说感到非常气愤。文章发表后,大众杂志收到一些来信,泰德收到一捆。一位女士走得如此之远,以致建议阿历克斯马辛应该复出以挫败泰德的阴谋。”
“谁是阿历克斯马辛?”庞波又掏出笔记本。
泰德咧嘴一笑:“放松,放松,我的好警长,马辛只是乔治所写两本书中的一个人物。第一个和最后一个。”
“虚构中的虚构,”庞波说,放回笔记本“了不起。”
同时,泰德显得有些吃惊。“虚构中的虚构,”他说“这话说得很妙,非常妙。”
“我的看法是,”丽兹说“也许克劳森有一个朋友——爬虫也总是有朋友的——他是个狂热的斯达克迷,也许他知道克劳森真正要为这一泄密负责,他非常气愤,因为再也不会有新的斯达克小说了,于是他”
她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下她的啤酒瓶,然后抬起头。
“这理由很不充分,是吗?”
“我想是的,”庞波和气地说,然后看着泰德“如果你以前没有的话,你现在应该跪下,为你的不在场证明而感谢上帝,你意识到这使你更像一个嫌疑犯了吗?”
“我想的确如此,”泰德同意“泰德波蒙特写了两本几乎没有人读过的书,十一年前出版的第一本书甚至连好评都没有得到,他得到的微薄的预支根本不够用,以至于他觉得如果他再能出书,那可真是奇迹了。另一方面,斯达克大赚其钱,现在赚的少了点,但书所赚的钱是我一年教书所得的四倍。接着克劳森来了,这家伙措辞谨慎地进行敲诈威胁,我拒绝让步,但我唯一的选择就是自己先泄密。以后不久,克劳森就被杀死了,看上去动机很充足,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在你自己已经说出秘密之后,再去杀死可能的敲诈者,这是很愚蠢的。”
“对但总存在报复心理。”
“我认为,你要是看到了事情的其它方面,就不会这么想了。丽兹告诉你的绝对是真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放弃斯达克,可能还要写一本,但仅此一本。里克考利赞同的原因之一是他知道这一点,他对泄密的预言是正确的,大众杂志上的那篇蠢文章对销售产生了极大的影响。里克告诉我,驶往巴比伦又回到畅销书名单上,所有的斯达克小说销路见好,达顿出版社甚至计划重版狂舞者们和紫雾。要是这么看的话,克劳森实际上对我做了件好事。”
“我们由此得出什么结论呢?”庞波问。
“我根本不知道。”泰德回答说。
丽兹轻声打破沉默:“凶手是个猎鳄者,今天早晨我还这么想,这是追寻鳄鱼者,他像一个疯子一样狂热。”
“猎鳄鱼者?”庞波转向她。
丽兹解释了泰德所谓的看活鳄鱼综合症。“可能是一个狂热的崇拜者,”她说“这理由不是那么不充分,你想想枪杀约翰列农的那个家伙或那个试图杀死罗纳德里根以给朱迪福斯特留下印象的家伙,他们就那么做了。如果克劳森能够找出泰德,别人也能找出克劳森。”
“如果凶手那么爱我的小说,那他为什么试图把我牵扯进去呢?”
“因为他并不是你的崇拜者!”丽兹激动地说“追寻鳄鱼者喜欢的是斯达克,他可能像恨克劳森一样恨你。你声称你不为斯达克之死难过,这句话已足够让他恨你了。”
“我仍然不相信,”阿兰说“指纹——”
“你说指纹从没被复制或移植过,庞波,但既然两个地方都有指纹,就应该有复制或移植的方法。这是唯一合乎逻辑的解释。”
泰德不由自主地说:“不,你错了,丽兹。如果存在这样一个家伙的话,他并不只是爱斯达克。”他低头看他的手臂,看到上面布满鸡皮疙瘩。
“不爱?”庞波问。
泰德抬头看着他们俩。
“你们想过没有,杀死豪默加马齐和费里德里克克劳森的那个认可能认为他自己就是乔治斯达克?”
四
在台阶上,庞波说:“我会跟你保持联系的,泰德。”他一只手拿着费里德里克克劳森两封信的复印件——用泰德办公室里的复印机印的。泰德暗地里认为,庞波愿意接受复印件而不带走原件,这最清楚不过地表明他已打消了大部分怀疑。
“如果你在我的不在场证明中发现了漏洞,回来逮捕我吧。”泰德微笑着说。
“我想不会的。我的唯一要求是你也与我保持联系。”
“你是说如果有什么事出现的话?”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很抱歉我们不能帮更多的忙。”丽兹对他说。
庞波咧嘴一笑:“你们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拿不定主义是再逗留一天还是开车回罗克堡?感谢你们告诉我那么多,我选择马上开车回家,回去比较好。最近我妻子安妮身体有点儿不舒服。”
“我希望不严重。”丽兹说。
“偏头痛。”庞波简洁地说。他开始往下走,然后转过身“还有一件事。”
泰德冲丽兹翻翻眼睛。“来了,”他说“最后一个重要反面证据。”
“不是那么回事,”庞波说“但华盛顿警察局在克劳森凶杀案中对一个证据保密,这是例行公事,主要是用来排除那些疯子,那些疯子喜欢承认他们没犯过的罪行。在克劳森公寓的墙上写了些东西。”庞波停了一下,然后抱歉似地补充道:“它是用受害者的血写的。如果我告诉你们写的是什么,你们能答应保密吗?”
他们点点头。
“那句话是‘麻雀又飞起’。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丽兹说。
“不知道。”泰德犹豫后用毫无表情的声音回答。
庞波对泰德的脸盯了片刻:“你很肯定吗?”
“很肯定。”
庞波叹了口气:“我怀疑它是否有意义,但问问总是可以的。已发生了那么多古怪的事情,现在又增加了一个。晚安,泰德,丽兹,记着,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与我联系。”
“我们会的。”丽兹说。
“相信我们吧。”泰德说。
片刻之后,他们俩又回到屋里,关上门。留下阿兰庞波一个人穿过黑暗开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