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完了吗?如果结束的话,恕我先走一步。”高堤戏谑的询问她,他单手扶在方向盘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一起走!”
她拉开车门,就要迳自坐进驾驶座旁,高堤却轻松的一扳,身手矫健的比她先一步将她的手撤离。
“你这是什么意思?”贺醒程火大的问。
“我去办点私事,我想,这并不适合你跟来。”他答得游刃有余,这个理由会令她没有反驳的基础。
“私事?”贺醒程显然不信,刚才她冲出来的时候,在客厅明明听到高堤的几个属下交头接耳的在谈一些关于古柯硷国际贩毒集团的事,高堤会在这个时候出门,想必也是为了这件事。
“是的,私事。”高堤泰然自若的揶揄着她说:“莫非你想知道我要去办什么私事?关于这点,如果我的女朋友同意的话,我不会反对告诉你。”
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也明显得看到她瞬间快翻脸的神色,趁着贺醒程还没发作前,他一踩油门,迅速的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车流极为壅塞的公路上,很不巧,还下着点细雨,天色灰蒙蒙的,像随时会有倾盆大雨似的。
贺醒程行色匆忙的驾着车,她不熟悉路况,一直在左顾右盼,一心就想着要追上高堤那辆银灰色的拉风跑车。
在国外她几乎每#x5929#x90fd开车,车子是她理所当然的代步工具,在其间也参加过无数的赛车比赛,算是个飙车的狠角色。
但是此刻,也就是现在她的拿手绝活竟失灵了。
贺醒程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行车的速度和这辆该死的加长型凯迪拉克,车身的长度使她连钻都无法钻,动不动就好几分钟停在原地的车速更使她冒火得想砸掉方向盘,而高堤的影踪更是连边都摸不上。
“高堤,我发誓非把你追到不可!”
一边诅咒一边想尽办法切换车道,她生硬的打方向灯欲向左切入第二车道,谁知道位于她前方的一辆小客车却突然停下来,她反应灵敏的跟着紧急煞车,但是后面那辆沙石车可就没那么敏锐了,它笔直的朝她美丽的轿车冲撞过来,一瞬间只觉天旋地转,连呻吟求救都来不及,血缓缓的由前额而下,贺醒程昏迷了过去
看着昏迷中,脸色苍白的贺醒程,高堤只有一个感觉她真的是很倔强!
“帮主,这是怎么回事?醒程怎么会弄成这样?”和徐峰岸一起赶到医院来的常毅神色凝重的问。
贺醒程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疼爱了她十几年,当她是亲生女儿一样,此刻看她毫无血色的昏迷在床,头额缠着纱布,手腕吊着点滴,他比谁都难受。
“常叔,你别担心,她只是受了点轻伤,住院观察几天就没事。”高堤轻描淡写的说。
“她在昏迷。”常毅仍无法松卸眉字间的重担,一想到贺醒程有可能因为脑震荡而引发各种令人终身遗憾的事,他就不由得一阵颤抖,她还那么年轻呵“她只是头部略受撞击,所以暂时昏迷,医师替她检查过,二十四小时之内她会醒来。”高堤的语气更轻松了,好像在说,她只是个小小的感冒而已,根本不算什么,但事实上
他居然也会害怕她不再醒来。
她神采飞扬、口齿伶利的与他言语交锋的火爆场面,不时片段式的出现在他脑海里,这是首次令自己感觉到棋逢敌手的女子,他不希望她消失。
他不想再问进内心深处对她的感觉,真的仅止于此吗?或者,她已触动了他某一处的他眉耸得更高,心中有懊恼。
“常叔,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好了,这里有我们。”徐峰岸善体人意的说“为了‘恶狼盟’的事,这两天你都没有好好休息,再撑下去恐怕不行。”
“我不要紧,我要在这里守着醒程。”常毅固执的拒绝“没亲眼看见她醒来,我不放心。”
斑堤衡量情况,常毅年近五十,体力不比年轻人,这两天又熬夜通宵的奔波,因此他决定以帮主的身分下命令,让他无从抗令。
“常叔,你先回去,她一清醒,我立即派人通知你。”
“帮主”常叔还想反对。
“别说了。”高堤以一种不容反驳的姿态说“峰岸,你送常叔回去,凌晨三点我在总部等你,我们研究一下哥伦比亚贩毒集团入侵亚洲的事。”
常毅无奈的由徐峰岸送走了,而高堤则一直在贺醒程的病房外守到凌晨二点半才离开。
浑身疼痛得睁开双眼,贺醒程首先闻到一阵刺鼻的葯水味,接着看见个陌生的白衣护士在为她的静脉注射,她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只知道她像在某个地方受到一阵强烈的撞击后她就不省人事了。
“这这是哪里?”她蹙着眉问,眼皮还是有点重。
“你醒啦!”护士显然对她的醒来相当高兴“太好,高先生吩咐过,你一醒来就要立刻通知一位常先生,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打电话。”
“等等”她急急的阻止举步欲走的护士,高先生?!难道是高堤?!
“我是你的特别护士,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告诉我。”好脾气的护士微笑着又转回床沿边。
“不,我没有不舒服,只是头有点重。”
护士放心的笑了“哦!那是正常的,多休息,按时吃葯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你你刚刚说的高先生”她顿了顿,不确定的问:“是他送我来医院的吗?”
“是呀!”护士的笑意更深了“高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吧!他呀,可紧张你了,他还威胁我们的院长,如果你有任何意外,他就要拆了我们这家医院,弄得我们又好气又好笑,救人是医院的职责,你说我们会见死不救吗?”
“是不会,他太大惊小敝了。”贺醒程双颊微红,语气模糊的回答。
在护士饱含笑意的眼光中,她觉得自己整个身体突然燥热起来,那股騒动的浪潮一波波的朝她蜂拥而来,全变成高堤那双深邃难测的眼睛。
“高先生一定很爱你,所以才会口不择言。”护士很通情达理的感慨着说“真羡慕你,有一个这么爱护你的男朋友,你不知道,高先生昨天夜里一直守在这里,从送你进医院开始,他什么都没吃,连水也没喝,一直守到快三点了才离开”
护士后来又说些什么她已完全听不见,她只知道,那个两天来她看得挺不顺眼的家伙高堤一直在她身边守着她。
这三天几乎都是常毅在医院陪贺醒程的,几次她情不自禁的想问问高堤的行踪,但都硬生生的吞下。
不行!她不要先向他低头,既然这几天他都对她的生死不闻不问了,她又何必主动询问他的下落,这么一来会显得她多么没志气呵!就算他在黑帮械斗中被砍死也不关她的事,最好被大卸八块
一阵叩门声响起,唉!她不耐烦的想,又要来打什么营养针,不然就是塞给她一大堆葯片,要她全部灌进喉咙里。
“进来。”她懒洋洋的靠在枕头上说。
门把被转开,她意兴阑珊的抬眼,映入眼帘的竟是高堤那张似笑非笑的酷帅脸庞。
几乎在一秒之内她就坐直身子,两眼警备的瞪视着他,把他当毒蛇猛兽似的。
斑堤朝贺醒程颔首点头,微微扯高嘴角。
“你看起来气色很好。”
他走过去将百叶窗拉起,让她受到大好阳光的眷顾,紧接在开窗动作之后,他来到她病床旁。
“谢谢你迟来的关心,暂时死不了。”她不怎么友善的说。
“你似乎是在抱怨我这几天没来探视你?”高堤的表情竟是愉悦。
“别自抬身价,高先生。”贺醒程给他一个白眼“在我心目中,你还没有那么重要。”
“没有就好。”他嘴角的笑意依然掩饰不住,目光却深远而若有所思的瞅着她。
他不会告诉她的,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来看她,但哥伦比亚贩毒集团的风波实在闹得太大,连警方的重案组都派员来干涉了,他不亲自解决不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得知她已清醒且无恙,所以他直到今日才来看她。
“当然没有!”她为自己的心辩解“虽然我很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但是我仍要对你重申,我不会放弃‘风云际会’的,一场小小的车祸不能否认我的能力,我会证明给”
“贺小姐,我想你太激动了,病人不宜如此。”高堤优闲淡然的做出阻止她继续发表政见的手势,他眯起了眼“第一、我从没有要你放弃‘风云际会’,你可以自由的争取;第二、我并没有因为这场小小车祸就否定你的能力,你可以证明,只要你高兴的话。”
“不管我高不高兴,我会证明的!”贺醒程终于得空反击回去。
“还是老话一句,我”他绅士的笑了笑“拭目以待。”
贺醒程最讨厌看他故作谦谦君子的样子“高堤,你不会是道上最大的玩家,未来的日子,你绝对会感受到我的存在对你有威胁。”
他不以为意的看着她,撇了撇唇,以惬意的口吻说:“贺小姐,你显然错估了黑道的恶势力,你可能从未想过,这是一个环绕全球,无边无界的地下犯罪社会,一旦介入,有如脱疆野马,很难再次漂白。”
她真的从没碰过像高堤这么世故狡猾又可恶的男人。
“不必你的提醒,我清楚得很。”贺醒程毫不领情的迎视他揶揄的眼光,挺直背脊,悻悻然的说“还有,你似乎也忘了一点,我就是在这个犯罪势力中出生的,我的适应能力与生俱来,我是天生的黑道接班人,你会坐上这个位子,我只能说,我爸爸真的识人不清。”
斑堤嘲谑的微微扬起一道浓挺的剑眉,寻她开心的说:“但愿你这个女儿能为他争光。”
“不会令你失望。”她本能的冲口而出,另一方面却被他灼热的注目礼盯得有些困窘恼怒。
“贺小姐,容我先走一步,否则激怒病人,我想医师不会原谅我。”
斑堤将她复杂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后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