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百地弘,这不是一个中文名,而是一个日文名。我父亲的是一名日本人,而我母亲则是一个中国人,所以我姓随日姓,名从中文名。
我是一个杀手,严格来说是一个伪装成杀手的忍者。
母亲是父亲的第三房,所以在百地家极其没有地位,而正因为如此,打从一出身开始,身体里留着一半中国血统的我就是宗族里备受鄙夷欺凌的对象。
母亲时常以泪洗脸,抱着因为和其他小孩打架而遍体鳞伤的我哀泣不止,那时候我总是会很乖的用小手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安慰着她:“妈妈不哭!”而母亲也总是会哭的更凶。
打从一出身,我就没怎么见过父亲,见到他的时候也总是那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我真怀疑他会不会笑。
六岁那年,我被父亲从母亲怀里拎了出去,父亲说是要参加宗族里的训练。
训练是残忍的。训练的时候要求你在滚圆的竹竿上如履平地,或奔跑,或跳跃,刚开始的还只是离地几尺,摔下来也只是淤青而已,可到了后来,竹竿的高度慢慢的由几尺涨到了几十尺,摔下来的结果便是脑浆外流,一命呜呼。除了这个,还有更多残忍的训练,跳过插满刀片的平地;双手挂在树上,而树下则是插满了暗器,掉下去的结果非死即残。此外,还有许许多多残忍的训练。
所以我恨父亲,恨他为什么要将我送到这里;我恨母亲,恨他为什么要嫁给父亲;我恨宗族里其他的小朋友,恨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难道就是因为母亲是第三房?只是因为我身体里的二分之一中国血统?
我早就忘了该怎么哭,我已很久不曾哭过。
是恨,是恨让我支持了下来。
十年的训练,十人一个小组的单位,有些人是在训练中途伤亡的,而更多的则是在最后的决斗中丧命的。十人中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那一天,我依稀记得包括我在内还有另外五个人坚持下来了,在角斗场内,面对五个朝夕相处的伙伴,我没有手下留情,因为我同情他们的时候,便是我倒下的时候。
杀了他们,我的心没起任何涟漪,当我满身是血走出角斗场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父亲的笑容“好好好不愧是我百地太郎的儿子。”
父亲的赞扬并没有让我高兴,我想,如果他十年前这么说的话,我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从训练营出来之后,我便开始了我的杀人之旅:有政客,有商人,有老人也有小孩,父亲叫我杀什么人,我总是可以如期的完成任务。而且,我也渐渐喜欢上了杀人,当锋利的刀刃划过那青青绿绿的血脉的时候,那是最动听的声音,总是能让我的身体亢奋不已。
我还记得,那是一件发生在春天的事,因为那时候后院的樱花开的正盛。美幸是百地家的女仆,也是百地家唯一一个视我为朋友的人,美幸长的并不漂亮,但笑起来却很美,我很喜欢她的笑,就像喜欢这四处飘扬的樱花一般。
花开总有花落时,樱花开的很漂亮,败的也很快,可令我没想到的是,美幸也像樱花一样凋落的很快。发现她的是百地家的另外一个女仆,当女仆发现她的时候,美幸已经脸色苍白的挂在空中。
仆人们私底下讨论,美幸是被大太太的二儿子玷污了,所以才想不开自杀的。
大太太的二儿子?我知道他,是一个整日游手好闲沉迷于酒色中的纨绔子弟。美幸是因他而死,所以他必须得死。
众人发现大太太二儿子尸体的时候,我正坐在他的尸体旁,用尺八(一种乐器)吹奏着美幸最喜欢的樱花。
父亲见到我的时候,脸色十分阴沉,而我却毫不在乎,他——必死,就算是付出我生命的代价。
然而父亲并没有加罚与我,而是将我派到了中国。
没有带着丝毫留恋,只有一丝对母亲的不舍,我背上行囊踏上月台到了中国。
到了中国后,我给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司徒弘,我喜欢司徒这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