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窈笑着,“女子十五及笄,至少还需要十一年。”
“这么久啊……”小姑娘蔫下来,又想到什么,双眸一亮,兴奋道:“那我可以去乘小舟吗?”
“可以,等过段日子到夏日……”唐窈柔声答着。
郁棠在她怀里兴奋扭动。
两人一个问一个答,完全将旁边那人撇开,直到抵达郁盎堂,郁清珣给身后跟着的奶娘使了个眼色。
奶娘快步笑着过来,“四姑娘,该午睡小憩了。”
郁棠依依不舍,还想缠着娘。
唐窈揉了揉她小脑袋,“先去午睡,等醒了阿娘再跟你讲。”
“好。”郁棠听话地被牵走。
其他跟着的丫鬟婆子见此,也都各自散开。
庭院一时安静,只有挂在游廊下的鸟笼内,传来一两声婉转轻啼。
唐窈目送女儿被牵去厢房休憩,抬步朝正房走去,身后传来声音,略有些凉意:“你跟棠棠说这些,是真以为能和离带她走?”唐窈没答,推开房门进到正房厅堂。
厅内摆设如常,左右各有雕琢精美的月洞门隔开东西次间,门上还挂着串珠帘子阻挡视线,明厅中间则是会客用的坐榻和桌椅茶几。
唐窈看着这熟悉摆设,好似恍惚,“你说她不会害棠棠和桉儿,那今日所作所为是没有伤到棠棠吗?”
进来的郁清珣步伐微顿。
唐窈转过身来,眸子看过去,“对你来说,这是不值一提的意外?还是全由王玉荷暗中算计,与她郁长欢无关?”
年龄永远是最好的掩饰,任谁也猜不透,八九岁大的女童竟有如此心机。
郁清珣眸光略沉。
他没亲眼瞧见当时场景,但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这事……
郁清珣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将心中猜想说出来,只保证道:“我会让人暗中护着棠棠和桉儿,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呵。”唐窈毫不留情地讥笑了声,转身要朝里间走去。
后方声音追上来,“通房的事是我误会你了。”
唐窈步子微滞。
“是母亲让她下药爬床与你无关。”郁清珣拉住她手,让她转过来看着自己,“这两日并非是我有意冷落你和棠棠,确是公务繁忙脱不开身。”
他顿了下,又如实道:“我也确实恼怒你那日所言。”
唐窈垂着眼眸并未说话。
午后的阳光自窗棂投入,光柱明暗相间,灰尘如同精灵飞舞其中。
室内一片静谧,只有郁清珣继续说着,“无论如何我不可能同意和离,你担心棠棠和桉儿我能理解,我亦在意他们不下于你,但……你知道的,长欢身份特殊,我真不可能将她送出府去。”
唐窈眉头动了下,抬眸直视,“有多特殊?”
特殊到比自己儿女还重要?
郁清珣顿了下,“你不知道?”
他眼中惊讶那般明确,好似她应该知道,好似她早已经明白。
唐窈一瞬间气怒上头,话里带刺:“她白雪溶的女儿,特殊到比棠棠和桉儿还重要?”
郁清珣似怔了下,随即沉默下来。
周围安静得只有灰尘飞舞。
唐窈仰头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或许是还不够死心,或许是还不愿服输,十一年相伴与一双儿女,却比不过那个人的女儿。
就如当初初次听到白雪溶这个名字,她不愿相信她看中的少年将军,会先动心爱上别人。
直到她亲眼看到,他带着礼物爬墙去见那人。
直到他喝醉酒低喃着那个名字,一遍遍问着为什么。你也曾痴迷于情爱,只是因为我不是那个人,所以情爱这种东西有没有便都无所谓了。
唐窈忽地笑了,“是我不自量力了。”
她甩开他的手,不再回头地往内室走去。
郁清珣回过神来,迅速追上去,“阿窈……”
他伸手还想去牵,唐窈拂开门帘,往后一甩,那门帘子几乎砸到身后之人脸上。
她进到卧室,又无处可去。
郁清珣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