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绑了郁长欢?”王玉荷脸上诧异,跟太夫人目光对接了下,继续问那来传消息的婆子, “可有说原因?”
“夫人说, 长欢姑娘伙同她的奶嬷嬷以及贴身丫鬟, 意图暗害小公子。”婆子答着。
郁桉为郁清珣独子,虽还未封世子, 但只要他平安长大,必是要承这国公府的爵位, 地位远高于府中各小郎君,若是这罪名成立,郁长欢不死也得脱层皮。
王玉荷看向太夫人。
太夫人表情端庄沉稳,只听闻消息时稍微惊了惊, 很快又稳住情绪, 道:“这事可去知会了清珣?”
“还未, 夫人……夫人让人看守住了大门后门和两扇角门, 说是事关重大,在国公爷回来前,府中只许进不许出,若是违背或往外递消息,罪同谋害小公子。”婆子答着。
“夫人还说……”婆子看了眼王玉荷, “让三太太四太太都过郁盎堂候着,以及等国公爷和三爷四爷回来,也立即去往郁盎堂, 若是谁敢不从……就是长欢姑娘同伙, 想要害小公子。”
“这……”王玉荷又惊又恼,忙转向太夫人, “母亲,您看看大嫂,她这般行事都没跟您知会过,我看她是想越过您,真把自己当这国公府主母,骑到您头上去!”
太夫人脸色也是不悦,沉声道:“吴氏呢?”
“回太夫人,三太太已经先过郁盎堂了。”有丫鬟答着。
“母亲,您看我说的对吧?她都没了掌家权,却依旧能做到这般,可不就是要骑到您头……”
“够了!”太夫人喝了声。
王玉荷一惊,脸上略有委屈,不敢再吱声。
太夫人黑沉着脸站起身来,满头金银发饰随着她的动作微晃,“走,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一群人立即簇拥着,那贵气端庄的老妇人出了门。
郁盎堂。
唐窈坐在郁盎堂前院的穿堂前,三太太吴氏陪坐在旁,下方站着府中金大管事和二管事,以及另外两位大管家娘子,四人皆是恭敬听着训。
“府中今日菜式加一道油炸花生米,所有人都得吃,吃完后半个时辰不许离开,这事需你们亲眼盯着,不用问缘由,等国公爷回来自有分晓。”唐窈说着,目光看向吴氏。
吴氏掌着府中对牌,见她看来,马上让跟着的嬷嬷将对牌发下去。
她可不像王玉荷有婆母做后盾,这事又关系到郁桉,她是半点都不想沾。
谋害郁国公子嗣的罪名,别说她,就是三爷都担不起。
这边管事和管事娘子才接过对牌,外头就传来声音。
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太夫人和王玉荷,自外进来,看着浩浩荡荡。
“唐氏,你这是要做什么?!”太夫人沉脸冷面扫向穿堂前坐着的两人。
吴氏一见婆母过来,赶忙起身相迎。
唐窈依旧坐着没动,只平静跟身边管事娘子道:“给太夫人看座,吩咐下去,可以先上茶点。”
“是。”管事娘子躬身应着。
她是唐窈从靖安侯府带来的陪房,并不怕得罪太夫人,吩咐丫鬟婆子搬来桌椅茶几,在庭院里摆下去。
“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母亲过来,你不请母亲上座便罢了,还这般……”王玉荷说到一半,声音忽然小了下去,有几分被唐窈神色镇住。
她端坐上位,着一袭浅碧长裙,头上云鬓凤钗精美华丽,脸上神色不似寻常婉和柔淡,而是从未有过的冷,隐隐像压抑着杀和恨。郁桉真出事了?
王玉荷一惊,连身体都忍不住往太夫人这边靠了靠。
太夫人也被她这表情惊住,旋即眉头皱起,“桉儿呢?可有事?”
“那养女对我孙子做了什么?”她一连串问话,神情好似担忧,脚下却没移动半分,依旧保持着威严端冷。
唐窈漠然看着。
若郁四真吃不得花生,郁清珣不知道这点便罢,作为母亲的太夫人也不清楚?
从小到大这么长时间,郁四不可能没碰过花生,只要他碰过花生,出过红疹,有过危险,太夫人就必定清楚他是吃不得花生的。
她清楚这点,可前世却眼睁睁看着桉儿因此身亡,什么都没说!
唐窈掐紧了手指,将心头浮起的冷戾生生压下,“桉儿的事等国公爷回来自知,还请太夫人稍坐,暂用茶点。”
“他到底有没事?桉儿是我亲孙子,我要先看到他安好!”太夫人扫过跟随的嬷嬷。
蒋嬷嬷待要出声。
唐窈先冷声道:“母亲若去见了桉儿,而这暗害桉儿的真凶,恰巧又是母亲身边的人,或与母亲有关,母亲可愿从此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为桉儿祈福增寿?”
蒋嬷嬷话语一滞,不敢出声地望向太夫人。
太夫人嘴唇动了动,想要喝斥,但又确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真有什么相关,她少不了要被埋怨。
太夫人脸色黑沉难看,整张脸崩得有些紧。
唐窈直接吩咐:“给太夫人看座。”
“是。”丫鬟应着过来相邀。
太夫人端看了眼唐窈,到底是压下怒气,没有多说地随着入了座。
茶点很快摆上来,只有一碟花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