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翻墙出来时,日居脸色有些不太对。
“怎么?”他看了眼亲随。
日居低声担忧道:“少夫人……先前好像看到您抱着盒子爬墙进去。”
“看到就看到。”郁清珣没觉得有什么,她总不至于误会自己爬墙盗窃。
“去东宫。”
此时陛下病重,姬元皓已被立为太子代为监国。
东宫内。
穿着绛紫蟒纹袍的青年男子背身望向窗外,听到声音也没回头。
郁清珣主动道:“她求让孩子出生后再赴死,还说若是生的女孩,求我救那孩子一命。”
背对着他的青年并未出声。
好一会儿后,他才转过身来,俊容没多大变化,只道:“时间不早了,还未用晚膳吧?留下陪我喝一杯?”
郁清珣自是应着,两人从日头未落喝到月上枝头,其间他数次想问,又还是忍住了。有些秘辛哪怕再亲密,也还是不要去探寻为好。
他喝得醉醺醺回家,一进院子,就见妻子提着盏灯笼等在檐下。
周围灯火昏暗而悠远,唯独那一盏会快步迎来,照到他脚下,连嗓音都婉柔动听。
“郎君……”唐窈一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忙扶过来。
他顺势揽住她腰肢,下巴轻贴向她耳鬓,鼻端嗅到一股清香,抱在怀里的人又香又软,他干脆整个倾压过去,嘴里委屈含糊道:“他让我办事,还不告诉我经过……”
“呀!世子爷!”周围传来惊呼,他似将抱着的人差点压倒。
“郎君,郎君,怎么喝成这样?”唐窈好不容易才站稳,另唤了丫鬟过来搭把手,两人合力才将喝醉的人扶进屋里。
郁清珣还迷糊低喃着,声音不太清楚,隐约听到“白雪溶”“为什么”等话语。
扶着他的人动作微凝。
郁清珣拉着她的手,动作一点也不轻,稍微一带就将人拖到榻上,手脚并用地将人完全圈在怀里,还问她为什么这样。
为什么有人能在跟哥哥好了后,转身想要嫁给弟弟?
怀中之人没有声音,只那双好看的眼眸看着他,内里似盈盈闪着水光。
“啪!”有东西踹到他脸上。
郁清珣霍然惊醒,一睁开眼,就见历来睡姿安静的小人儿,不知怎么的,整人横躺过来,小脚丫直踹到他脸上。
他怔了怔,小心将儿子踹来的脚拿开,扭头朝床幔外看了眼。
天已蒙蒙亮。
他竟又梦见过去。
恍惚间,眼前闪过唐窈那突然委屈含泪的模样。
郁清珣恍然醒悟过来。
那日他醉酒归来提到白雪溶,阿窈这才误会他心悦白雪溶,以为那是他心上人!
他立时翻身下床,就想冲过去解释,走了两步又回过神来。
那已是八九年前的旧事了。
郁清珣一时惘然。
好一会儿后,他还是过到书房,将梦中之事一一写在信里,附上解释,或许她依旧不会看,但要是他坚持寄信,说不定她某日会心生好奇拆开看一眼呢?
当初她寄出那一封封家书时,是不是也曾有过相同的期许?
郁清珣苦笑了下,又想起答应给女儿的鲁班锁,于是另找了个匣子,将信和两只异兽形状的鲁班锁放进里头,等到小宅院时,再让儿子带进去。
*
清晨。
唐窈早早醒来,亲自下厨做了晨点餐食,端上桌不久,郁桉郁棠就从外进来,小姑娘手里还捧着一个小匣子。
“抱着什么东西?”她微笑问。郁棠在位置上坐下,打开匣子,一边拿出里头东西,一边道:“是爹答应给我的穷奇猫猫锁和陆吾猫猫锁,哦,还有这个……”她声音低了低,将一封信推过来。
“您看吗?不看的话,我徬晚再还给他。”小姑娘眼里稍有紧张。
唐窈并未怪罪,只是揉了揉她发丝,“你徬晚还给他吧,以后他再送过来,不必问我,徬晚再还回去就是了,等他厌烦了或许就不会送了。”
“哦,好的。”小姑娘乖乖应着,将信又放回了匣子里。
唐窈给她和郁桉碗里各夹了早点,“今日清宁大长公主府有宴请,棠棠想不想去玩?”
“想~”郁棠立即点头,眼睛都亮了亮,“是不是会有很多很多人?”
小姑娘在院里宅久了,早想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