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珣毫无反抗地被他拖拽过去,踉跄着差点摔倒。
唐定顺势托扶稳他手臂,脸色变了变,另一只手搭上他腕脉。
脉象虚浮,体温偏寒,竟然不是装的?
“你身上有伤?”唐定眉头拧了下,双手扶稳他,“来人,将随行大夫请来!”
“没事……”郁清珣缓过劲来,直腰站稳。
这一拳对方还是收着力的,确实是他不经揍。
上一世揍得可比现在重多了。
唐定拧眉古怪看着他,又看向唐窈。
唐窈颦蹙的眉头像有担忧,又似平静,解释道:“国公前些日子两度遭重创,昏迷过数日,出发前伤势刚好,现在还没完全康复,你别跟切磋比斗。”
她之前也说过这点。
唐定脸色还是怪异,看看郁清珣,又看看唐窈,到底收回视线,随口致歉:“未想国公身上有伤,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无碍。”郁清珣抹去嘴角血,没事人般问道:“棠棠和桉儿可安睡了?”
“已经睡下了,你……”
“我就过来看看。”郁清珣牵动嘴角笑了下,“他们已经睡下的话,你也早些歇息。”
“你真没事?”唐窈怀疑。
郁清珣嘴唇微动,想示弱靠近,余光见唐定还看着,又不敢冒犯。
“没事,我……”
“窈窈你先回去休息。”唐定打断郁清珣,拉过他手臂,强行半扶半托着要往外走去,“我扶国公爷去客院歇下,让大夫过来看看。”
唐窈还没来得及多说,郁清珣已经被他拖出庭院,拐去隔壁客院。
庄园小径一路清辉洒照,两边草木有萤火轻飞。
唐定扶着人,眼睛觑过去,“我以为几年没见,郁国公越发厉害,没想却如此不堪一击。”
郁清珣没吱声。
唐定挑了下眉,“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家窈窈好骗,想假意示弱,博取同情吧?”
“阿窈向来冷静沉稳,岂会因为我病弱就可怜?”郁清珣撇开他的挽扶,往旁边移了步,“适才是我不察,唐将军若还想切磋动手,我可以奉陪。”
他站直身体,神情平静。
不看那苍白脸色和浅淡唇色,还真看不出有多少虚弱。
唐定细瞧了几眼。
月色虽明亮,但到底不如白日,对面站着的人好像跟数年前没什么区别,又好像消瘦了不少。
唐定看着,忽地嗤笑了声,“我没兴趣欺负病弱。”
他转身朝另一条路走去,“国公早些休息,可别一病不起,我唐家可担不起这责任。”
郁清珣目送他离开,又低头轻咳了声。
*
翌日,天才放亮,众人便早早起来,准备赶往云州城。
盛夏的天气逐渐炎热,晨间凉爽正好赶路。
唐窈换上骑装,没坐马车,而是跑马赶路,郁棠头回见她娘骑马,眼睛灼灼一亮,都不愿意进马车内坐着,非要跟唐窈挤一匹马上。
唐窈拗不过,将她抱到前面坐着。
郁桉一见,也嚷嚷着要骑马。
郁清珣正准备将儿子抱上马,唐定抢先一步夺过小外甥。
那头被抱上马的小姑娘,已经激动又兴奋地催促马儿快跑;这边小人儿一看离地面这么高,吓得哇的哭出来。
唐定没想到小外甥胆子这么小,一时手足无措。
还是郁清珣将人抱过去,小人儿才止住哭泣,缩在亲爹怀里委屈挂着泪花。“不会摔着,看前面,我们去追你娘和姐姐好不好?”郁清珣柔声哄着。
小人儿乖乖软软紧贴着亲爹,小手抓紧了他衣襟,好一会儿才露出小半张脸朝旁边看去。
郁清珣适时加快,赶上妻女。
“桉弟桉弟,你们好慢,要吃灰啦!”那边郁棠坐在马背前,双手围成传话筒朝弟弟和亲爹喊话。
唐窈坐姿笔直,拉着缰绳将她环在怀中,身上红衣猎猎,头上青丝高挽,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谦顺,反倒颇为英美飒爽,更贴近她年少未嫁时的风姿。
郁清珣环抱着儿子,目光看向她们,眼里有光。
小郁桉见姐姐喊话,也抓着亲爹衣襟朝那边看去。
郁棠回头高声喊着:“阿娘,超过他们!我们要第一,我们要最快!”
“好!”唐窈难得来了兴致,一夹马腹,催促骏马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