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人看来,夫永远凌驾于妻之上,就算她说是自己不要郁清珣,别人也只会当她嘴硬强辩。
唐窈不禁有些走神。
她跟郁清珣之间差在哪儿?差在对方权势比她更甚,地位比她更高?
不止,若是没有父兄依靠,她根本就没有权势地位可言。
她并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权势。
唐窈垂眸看着茶杯,如凝脂白玉般的精致容颜显出几分淡漠清冷。
旁边坐着的杨氏冷哼了声,扬声不屑道:“能当明珠的某国公还想着入赘呢,她林氏连进我侯府当面首的资格都没,也配在这儿吠!”
嗯?
这话让周围夫人支起来耳朵。
入赘?某国公?真的假的?
“咳,来人,将新制的荷叶茶端上来给诸位夫人品茗!”知州夫人轻咳着岔开话题,将那尴尬气氛撇开,微笑向唐窈道:“先尝尝我这新制的荷叶茶,赏荷品茶,才是人间趣事,其他鸡犬之声不过庶人尔。”
“是也,今年夏日比往年热,连荷花都开得比往年早……”其他夫人也笑着搭话。
宴上气氛恢复,众人继续赏荷闲聊。
唐窈心不在焉地坐着,待宴会接近尾声,便起身告辞,知州夫人亲自送唐窈与杨氏出府。
众人穿过花园,还没走到正门,就见一群穿着紫袍或红袍的高官臣公,簇拥着一人相向而来。
那人穿着深色圆领袍,一手抱着一粉雕玉琢的小郎君,另一手牵着一精致灵动的小姑娘,金冠束发,身姿挺拔,一眼望去丰神如玉,俊逸天成,真真是好一俊雅美郎君。
众夫人停住步子,还惊讶想着这人身份。
“阿娘!”对面那小姑娘已经挣开手,欢笑着朝唐窈扑来。
那小郎君也挣扎下地,软糯糯地跟着扑来。
唐窈没想郁清珣会带着儿女过来,愣怔着接住扑来的两小人,郁棠已先叽喳开口,“阿爹说您来这里赏荷了,我也想要摘荷叶看莲花!”
“我也想~”郁桉跟着重复。
郁清珣加快脚步走到近前,细声解释道:“棠棠和桉儿闹着要来寻你,我拗不过只能将他们带来,可有打扰?”
“未有。”唐窈摇了摇头。
“国公爷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正要回去呢,没想国公爷竟亲自来接了。”杨氏笑着接话,平白有些扬眉吐气。
先前林半秋那话就像卡在喉间的痰,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尽恶心人。
偏生她们还没法辩驳争论。
“没打扰到就好。”郁清珣回着。
唐窈还没开口,又见郁清珣忽地低头看来。
“你鞋上落了灰。”他说着,不待唐窈反应,已先蹲下身去。
周围众人愣怔住。郁清珣蹲下身,单膝点地半跪在唐窈面前,轻柔又克制守礼地为她拂去鞋上尘埃。
唐窈没想他会这般。
她鞋面自是不脏的,对方不过是找这借口有意捧她。
连堂堂郁国公都愿意蹲下身为她擦拭鞋面,其他人又安敢轻视小瞧?
“你……”唐窈想要开口。
“好了。”那蹲下为她轻拂鞋面的人站起身,眸光望过来,其内潋滟水光,一如旧日深情,“我听说若自比珍珠,可入赘嫁你,不知我可否为珍珠?”
他声音不高不低,透着温柔眷念,十分真诚。
周围哗然。
唐窈也是怔了怔,目光看着他。
那双熟悉的桃花眼里有着她熟悉的情愫,比以往更为真切。
她愣怔了会儿,骤然回神。
“国公说笑。”唐窈往后退了步,秋水眸看着他,话语轻而柔:“国公爷这般可让我惶恐,是嫁过您后,其他儿郎于我才如鱼目,将来哪怕遇到自比珍珠的人,也远在您下,只配招纳入赘,唯您…曾得我真心嫁予。”
郁清珣心口像被什么刺了下,酸涩与难受骤然涌上来。
——唯您曾得我真心嫁予。
他曾完完整整的得到过她最炽热真诚的心。
唐窈眼里似有水雾,眸光还看着他,“我知您是爱我重我,才有此言为我增势,让他们不要轻视于我,想来其他列如林氏者已经知道,不会再犯,国公不必当真。”
“唐窈先谢过国公。”她敛衽行了礼。
是我不好,才把你弄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