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仅两只胳膊搭在桌沿,看了一会儿,问她:“李昭,好吃吗?”
“嗯,好吃!!”昭昭埋头吃着,不忘敷衍地给裴仅竖个大拇指。
“那你会记住这个味道吗?”裴仅又问。
昭昭又扒了几大口,满嘴塞着炒饭声音囫囵:“可能吧。”她记性不好,可不能保证。
裴仅却似乎并不满意,他说:“那再吃一碗吧。”
其实因为吃得太急,这一碗又装得好满,昭昭肚子已经有些饱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锅灰”对比太强烈,这碗蛋炒饭实在太好吃了。
所以,昭昭想了想,问他:“可以加海苔碎吗?”
“可以。”
又一碗蛋炒饭吃完,昭昭肚皮已经圆滚滚了。
裴仅又问她:“记住了吗?”
她实在吃不下再一碗了,只能点头,“嗯,记住了。”
昭昭看到裴仅惯常平直的嘴角微微轻抬起来。
她头一回觉得,裴仅长得好像还可以,瘦了点黑了点,但眼睛很亮。
后来在每个时刻吃下蛋炒饭,她的胃都要比脑袋先提前一秒反应过来那天的那顿饭,至此再也吃不下任何口味的蛋炒饭。
所以裴仅这个人真的很过分,他也没有再给她做过蛋炒饭,却把这样她最爱的饭菜打上了自己的标签。
她很想问裴仅,如果你不打算每天都给我做蛋炒饭,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记住这个味道。
那天在柏林别墅,她原本可以不用做那道给谢归的菜,可她还是做了。
她当时是赌气地想要告诉裴仅,她现在吃的,已经是另一种鸡蛋了。
但好像没用,她的味蕾曾被裴仅用一碗蛋炒饭驯服过,他再随口一提,那个味道又会重溯脑海,根深蒂固。
“才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吃到我做的菜。”她甩下一句自认为的狠话,抱着苹果和酱油往收银台走。
“我记得,你不爱吃蛋黄。”裴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昭昭脚步顿了一下,从那碗蛋炒饭开始,再到高中时期,那些裴仅在她身边的日子,她的确是不爱吃蛋黄的。
早餐时的鸡蛋总是从中间掰开,把蛋黄取出来扔到裴仅碗里,裴仅也没有提出过什么异议,就让她觉得,好像这一切都是正常的,她爱吃蛋清,裴仅刚好爱吃蛋黄,多巧啊。
所以她从什么时候开始陪谢归一起爱吃蛋黄了呢。
“口味变化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她抬脚继续往前走,“你还不是也开始吃青椒了。”
裴仅跟在她后面,没有说话。
走到收银台时,他随手旁边的柜子里拿了盒口香糖。
昭昭狐疑瞥他一眼,“你就是要买这个?”
裴仅抬眼同她对视,“我要买的这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