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吴云峰忽略了外间的响动,公西珏正要进来交代一些事宜,便看见吴云峰轻吻钟离然的一幕。目睹钟离然衣衫下的身躯,公西珏内心再受震动。黑暗里,他不知道他居然伤得那么重,他已经那么瘦了呀…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不愿再将此情景收入眼中,却分辨不清,让他转身离开的,究竟是对看见那一身狰狞伤痕的不快,还是对吴云峰举动的恼怒,亦或是别的什么,让他在往后的岁月里生不如死,长留寒冬。
☆、第四十六章漫漫
时光无言流转着,从北越丰泰五年到丰泰八年的三年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泰安五年冬,羽王公西玹不知道如何说动了西晏之君发兵北越,两国交战,烽烟连绵,公西珏作为北越战神,再度披挂上阵,以不到一年的时间将西晏军队逼回本国,西晏君主连忙请求停战议和,割让大片城池,并答应协助公西琰在西晏境内寻找名曰常朔的神秘人物,这才让战事平息下来;而幕后的公西玹则从海路仓皇逃脱,再一次从皇帝懿王两兄弟手里溜走。
丰泰七年春,南安吴云峰以极其周密的计划部署暗中买通北越官员、集结南安旧士及有复国之愿的民众四万,悍然于南安三镇起兵北上,在刚停战不久的北越眼皮子底下攻城略地,气势汤汤……当吴云峰硬撑数月,最终在北越诸将的围困下弹尽粮绝即将被俘之时,只登上城楼,朝着安城的方向叩拜,随后仰天长笑,拔剑自刎……谁也不知道原本臣服的吴云峰为何会有此举动,也对其在如此被动的情况下也能掀起如此声势浩大的叛乱唏嘘不已。街头津津乐道的民众对此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此事却随着吴云峰的死,永远不会有答案。
丰泰八年,公西琰大婚,封来历不甚明朗的神秘人物常朔为后,北越举国欢庆。西晏打退了,天子成了家,百姓安居乐业,百业俱兴,国力强盛,北越从此进入一个崭新的盛世。
金樽清酒,玉盘珍馐,祈丰节如期而临,全国上下,气氛欢闹。宫宴之上,公西琰身侧的人俊逸非凡,朗目如星,和公西琰说说笑笑,幸福洋溢。公西珏看着主位上般配和谐的帝后二人,和之前两人的剑拔弩张,分外眼红大相径庭;也不知,皇兄最终是如何俘获佳人芳心的,其中曲折纠结,唯有经历之人,自知冷暖。繁华的都城中四处张灯结彩,皇宫里更是歌舞升平,只是,这般热闹,终归不属于自己;时不时有大臣来敬酒,公西珏来者不拒,佳酿一杯又一杯,心里却越发的荒凉,如同有一道看不见的墙,让自己似乎慢慢远离了这个世界,别人有别人的热闹,公西珏有公西珏的孤独。他酒过七旬,不再理会那些聒噪的大臣们,只是自顾自把玩着酒杯,偶尔用修长的手指叩击杯身,冷冷看着其中倒影着喧闹的波动,思绪也在不知不觉散了开来。风桐,走了有四年多了…从前,自己时常还能忆起他的音容笑貌,只是如今,为什么渐渐模糊了呢?那是我寤寐思服,深深爱着的人呐……时光真的能冲淡一切吗?似乎,所言不假呢。公西珏自嘲般的笑了笑,缓缓托起酒杯,凑到唇边。美酒依旧,佳人不再。耳畔丝竹袅袅,却惹得公西珏有些心烦。他转过头朝着大殿之外看去,视线微微有些模糊朦胧,搞什么,怎地如此不胜酒力?殿外落叶飞花,秋风已悄然渐次而起。灯火阑珊之处,似乎,有一个身影,朝这边缓步而来,近了,近了……公西珏似乎看见了李风桐,出现在殿外不远处的回廊边,一袭素色长衫,缓步踱来。然而,他的脸却越来越模糊了,任凭自己怎么努力,都再不能看清;想要去拥住他,身体却无论如何也不听使唤,就是难以动弹。他努力的定下神来,看到那个身影模糊的面庞终于逐渐清明起来,浮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容颜。他艰难伸出去想要触摸那如玉面庞的手就这样顿在半空,怎么会是你啊……他看到那个身影面庞上难以化开如同墨一样浓稠的哀戚,渐渐如雾幻一般被夜风吹散,消失无踪。
“醒醒啊,王爷,需要奴才送您回府吗?”公西珏睁开惺忪的睡眼,觉得头脑有些发昏。大殿里空空如也,来宾尽归,皇兄皇嫂也回內宫去了,喧闹之后,灯火暗淡。原来自己是趴在案上睡了过去,公西珏轻轻一叹,方才梦里的身影,自然是不曾来过。然一场梦,也并非是什么也没有留下,至少,将困惑悄悄涂抹在了公西珏的心里。“回府罢…”“是。”片刻之后,软轿已经备好,“王爷,请。”……他再度朝着那个方向看去,不出所料,空无一人,有的只是初透的凉秋。是啊,斯人已逝,清影何处寻?只不过是自添烦恼而已。
☆、第四十七章梦醒
秋去冬过春又来,北越愈发强盛,百姓日子过得安宁,偶尔边境上有点擦枪走火,也只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近来无事,懿王公西珏除了上上朝,几乎是赋闲王爷了,在外人眼里,那叫一个悠闲自在啊!“嗳,你们知道吗?最近有人看到王爷去城西南馆逍遥呢…”“是啊,不知这滋味如何啊…”“原来王爷也好这口,难怪久久不娶呢……”这达官贵人们的风流韵事,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有味谈资,他们的战神懿王,原是这般风流快活!
城西南馆之中,层楼之上,不若临街厅堂那般喧闹不休,人来人往。幕帘之后,软榻之中,云雨之后的余韵尚未散去。公西珏推开身下喘息未平的人,翻身而起。空虚,无边无际的空虚,并没有随着释放而有所稀释,反而渐渐浓厚。一日复一日,在攀上巅峰的一刹那,似乎那种让人心慌的空虚一下子了无隐踪,却又在一切平息之后滚滚回潮,将他吞没。
日子一天天毫无新意的重复着,烟花声色,车水马龙,不过尔尔。没有人知道,当一天结束,午夜梦回之时,公西珏时常梦见一人静静坐在他的床边,低着头,似在思考着什么。温润如斯,却愁情难化;这人日渐频繁的出现在他的梦里,不是李风桐,却是那成宇泽。他面庞上的哀戚缠绕扎根在如画的眉目里,夜纱轻掩之中,似挥之不去,教人看了,内心隐隐作痛。公西珏似被无形魇住,悄然萌生想要抚平那皱起的眉峰之意,却总是千钧压身,移动起来,万般艰难。待他好不容易移到床边,那个身影却渐渐透明消失,再也抓不住,却始终未曾看过他一眼。每当此刻,总有一阵令人窒息的窒痛从心口升腾而起,猛然击碎梦境,徒留枕席冰凉,与心脏剧烈无法平复的跳动。
睡意全无。公西珏坐起,凝视窗外半晌,披上外裳,推门入院。月色朦胧,花香幽微,他循着香气走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