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梅大侠梅相公真是稀客呀!什么风把你吹到‘黑暗别府’来啦”
人影幢幢,香风阵阵,扑面而来,岳家宇不由瞠目不知如何作答,原来是十二三个年轻女人,将他团团围住。
而且有的扯着他的衣襟,有的拉着他的手,有的抱着他的腰,那柔若无骨的手以及温软如棉的胴体,肌肤相接,使他热血沸腾,脸上一阵爆热!
好在大庭中无灯,尴尬之色不会被人看到,但这时他已略为习惯在黑暗中视物。
他已看清四周十二个年轻女人,无不是各具姿色,环肥燕瘦。
只见大庭正中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一位身材极矮小之人,坐在首席上纹风未动。
岳家宇凝目望去,只见此人前额极高,下颚又长,鼻梁扁平,兔辱露齿,一双猪眼中射出黄光。
“这真是世上最丑陋的人了!此人如此丑陋,就勿怪他的手下没有一个象样的人了!”
岳家宇用力挣开那些女人,大声道:
“你们放稳重些”
那些女人被震出两步,不由同时一怔,道:
“哟!梅大侠敢情是另有新欢了,何必疾言厉色,拒人于千里之外”
岳家宇心中一动,忖道:
“‘圣手潘安’梅友竹的个性,应该是好好先生,风流感情,我这样极易露出破绽”
他立即朗朗一笑,道:
“我还没有坐下,你们就来缠扰,在下实在受不了”
他说着话,心中不住地盘算:老化子并未告诉我这“黑暗别府”主人之名,他不向我打招呼,我只得糊涂了
“但是,刚才开门的仆人,曾说主人很想念我,他此刻既已见到我,为何端坐不动,一脸冷漠之色?”他这时真是焦急万分,忖道:
“‘圣手潘安’如果是这主儿的好友,而这些女人又是这主儿的美婢娇妾,她们怎敢当着主人之面向我大献殷勤?”
“梅大侠,快来嘛!我们也是刚刚才动筷呢!”她们连拉带扯,硬把他拉到桌边,把他按在座位上,与那主儿面对面。
“天哪,这人真是个怪物,由于上额突出太大,后脑也向外突出,一个小身子挑着一个大头颅,活象一个大元宝!他到底和梅友竹是何关系?”
这工夫十余只玉手,拿着杯子,送到他的面前,那衣袖中的阵阵幽香,使他陶然若醉。
他知道,此刻多说话总是危险的,这主儿若非绝世高手,老化子不会煞费心机,派他前来。
“梅大侠请先吃我的”
“不!先吃我的!”
“我先敬的酒,自然应该先吃我的嘛”
岳家宇朗朗一笑,伸手将十作余杯酒全推了开去,向那主儿抱拳道:
“请了”
哪知哪奇丑的主人冷冷地道:
“什么请不请的!你梅友竹既然来了,自应尽兴而归,难道这些货色你一个也未看上,非她不可?”
岳家宇不由一愕,一时之间,实在无法回答,但他已隐隐猜出,这些女人,可能是这主儿的侍妾,梅友竹每次前来,必是左搂右抱,极尽人间艳福,但梅友竹志不在此,必定另有一个更美的女人,尚未得手。
他苦笑一下,摊摊手,这种无言的表情,可以代表默认对方的话,也可以代表否定对方的话。
只闻那主儿冷冷地道:
“梅友竹,咱们可不是一半天的交情,我康八为人作嫁,一无所求,只希望你为我留下种子”
“留下种子?”岳家宇更加迷惘了,不知对方言中之意代表什么?他耸耸肩,无法作答。
“难道你非她不可么?”那主儿晃着奇大的脑袋,丑恶的脸上,神色十分骇人,沉声道:
“须知我康八苟活人世,也只是为了佩佩,难道你连这一点也不能体谅我?”
岳家宇越弄越糊涂,含乎地道:
“你是知道,梅某一生别无所求,只是对绝色女子有所偏爱!但必须是倾城倾国,举世无双的殊色才行”
那主儿面孔扭曲了一阵,冷峻地道:
“康某答应你,但你必须为我留下种子,不能光是不关痛痒地调笑玩弄一番而作罢!”
岳家宇恍然大悟,原来这主儿叫他为他传宗接代,不由大为震怒,心道:
“世上哪有这等卑鄙无用之人?把自己的妻妾送给别人玩弄,而他自己只要孩子”
“莫非他失去了传宗接代的本能?”他言不由衷地道:
“梅某在未看到佩巩之先不便向你保证”
那主儿哼了一声,拂袖而起,道:
“跟我来”
岳家宇茫然站起,只感五六只玉手,同时在他的大腿上狠命捏了一下,他差点叫出声来。
只闻她们冷冷地道:
“姓梅的,你有什么了不起,光是玩弄人,从不来实在的!难道我们有猪头送不上庙门不成?”
岳家宇苦笑一下,真是有苦说不出,跟着康八,穿过三重院落,来到一座图画般的小楼之前,道:
“——就在此楼上,希勿使我失望”
说毕,晃着大脑袋回身离去。
岳家宇怔立在楼上,不由手足无措,上楼?人格有损,不上楼,此行任务无法办到。
“既来之则安之!”他喃喃地道:
“况且,事在人为,我可以其他方法达到目的,不一定非那样不可”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梯,早闻里娇滴滴的声音道:
“梅大哥”
岳家宇悚然抬头,只见一个倾城倾国,弱不胜衣的绝色女子,倚在栏杆上,以一双夺魂索魄的美目凝视着他。
二人相距三四步,岳家宇已可闻到阵阵清淡的幽香散发过来,较之大庭中那些女人身上的香味又自不同。
“——”他只能说出这两个字,因为他所知道的只有这些,但最重要的是,这女子所给他的第一个印象,楚楚可怜,美态撩人。
他觉得对这种女人若是口是心非,实是于心不忍。
“梅大哥你真的喜欢我吗?”
“这这当然不是假的”
“进来从吧”她轻移莲步,阿娜动人,步履轻灵得象落英坠地。
进入楼中,岳家宇突感香气慑人,和暖如春,一切布置固然极尽豪华,但却华而不俗。
岳家宇自动坐下,她为他端了一杯茶,坐在他对面,她的美几乎是集万紫琴,白琬及纪露露的优点总和。而且另有一种娴静典雅的气质,令人不生邪念。
她微微一笑,道:
“梅大哥,诗作好了没有?”
“诗?”岳家宇含乎地道:
“作好了”
他的心“卜卜”地跳着,不知是什么诗?也不知道何时她要他作诗?-
佩幽幽地道:
“小妹的已经作好了,不知梅大哥的”
岳家宇心中一动,道:
“既然——的已经作好了,就请先给小兄看看”——
伸手掏出一张粉色短笺,上面是簪花小楷,递给岳家宇。他立即伸手接过,佩-望着他的手,微微震颤了一下,立即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岳家宇当然没有发现她的表情,却在看她的一首诗。
这首诗是:
“君留吴越妾江东,数载深情一场空,葵藿有心终向日,杨花无力暂随风,两行珠泪孤灯下,千里家山一梦中,每恨当年罗奇难,相逢难把姓名通!”
后面四句,是岳家宇续上的,无非是倾诉自己的悲怪身世,以及无法成其美事之意。
他放下笔,突感她那一只手,忽然加劲,抓住了他的肩井穴,不由大吃一惊,道:
“——,你”她冷冷一哼,道:
“——姓什么?”
岳家宇呐了半天,无言以对——
冷冷笑道:
“你这骗子真是个色胆包天的绣花枕头!你既要冒充梅友竹,就该打听清楚!梅友竹到底是什么样子?告诉你吧!文事方面,你不在梅友竹之下,武功如何?尚不得而知,但你忽略了一件大事?梅友竹左手多了一个小指,所以他的绰号又叫‘六指潘安’”
岳家宇暗暗一叹,心道:
“大事未成,一败涂地!这怎能怪我?老化子并未告诉我梅友竹左手多一个指头啊”他冷冷地道:
“不错!在下确实前来冒充梅友竹,既然事败,就请你给我个痛快!”——
冷冷地道:
“你叫什么名字,师门何人?”
“不必多问,事已至此,有死而已!”——
冷道:
“依我看来,你这人并非好色之徒,你冒名来此,必有企图”
岳家宇又被勾起重大的隐忧,想起在死亡边沿挣扎的万紫琴及纪露露,不由长叹一声道:
“在下却有企图,只是现在说出来也没有用,姑娘给我个痛快吧”
佩-冷笑道:
“难道你的名字也不能告诉我么?”
“我叫岳家宇”
“什么?岳家骥?”
“不!宇宙的宇!”
“你是岳家骥的什么人?”
“我们是父子关系”
她突然松了手,岳家宇回过身来,突她骈指如戟,疾点他的结喉穴。
岳家宇偏头闪身,运起“一元罡”施出一式“野马不勒”“啪”地一声,二人各退一步。
“好!”-佩肃然道:
“就凭这份身手,即使不如梅友竹,大概也相去无几了,你到底有何企图?”
岳家宇看出她的心地不坏,而且武功也不在自己之下,设若刚才要杀了他,真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立即抱拳道:
“在下有两位至友,病在旦夕,非‘墨玉诛心球’不能活命,所以在下冒名来此”——
肃然:
“是谁告诉你的,这里有‘墨玉诛心球’?”
岳家宇道:
“是一位老化子,在下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及身份”——
冷冷一笑,道:
“原来是他——”
她突然面色一变,以传音之术道:
“康八来了!你要想逃出魔手,只有一个办法”
她说到这里,羞涩地垂下头去。
岳家宇道:
“不知是什么办法?”
佩-拉着他进入内间,急急道:
“快把衣衫脱光,上床躺在被窝里!”
岳家宇不由心头大震,也以传音之术,道:
“假戏真做,在下绝对办不到”——
急得花容月色,道:
“此獠身手之高,和老化子相伯仲,他因自己身得丑陋,自卑心极重,所以此府之中永远不开窗,也不准点灯,也就是不愿使别人看清他的面貌,只因他急需一个资质奇佳的婴儿,所以非你莫属。第一,你的人品举世无双,第二武功也是一时之选,至于我,也是”
岳家宇恍然大悟,心想,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康八甘愿戴绿头巾,让别人为他传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