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拐回巷子里,瞥眼间她的视线撞上不远处一道穿着校服身材高挑的身影。若是按照以前她必定是当作没看见埋头走得远远的,可这次却不一样,她停住了脚步,仔细观察起不远处的人。
那人身旁还立着一个陌生的女孩,穿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校服,两人交头接耳、有说有笑。
季柚珈挑了挑眉头,心头闪过一抹好玩的韵味。
在两人准备挥手告别时,季柚珈先行一步离开。
季盛年和她告别后,转角想要拐进巷子里,转角之间却意外撞上了季柚珈。
她抱着臂,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
身上还沾着灰。
季盛年闪过一抹诧异,没料到会在这里碰上她。
平日里两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愿搭理谁,若是放学回家,不小心撞上,季柚珈都会故意躲得远远的,宁愿绕远路也不愿和他一起走进家门。
只是现在她反倒是放下了曾经自己设下的无言规定。
季盛年不免皱起了眉头,不悦开口:“你怎么在这?”
季柚珈倚靠在墙上,冲他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愿意让我在这?”
“你爱在哪在哪,我管不着。”季盛年冷哼一声,理了理书包肩带就要离开。
季柚珈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制止他的离开。
季盛年紧锁眉头,低某盯住自己手臂上的手,毫不客气地甩开。
对于他的嫌弃,季柚珈在心里翻白眼,吐槽谁屑于和他有什么过多的身体接触,真把自己当作太子爷了?没少爷命一身少爷病。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浪费我的时间。”他的语气十分不善。
“哟,大少爷时间宝贵,有时间谈恋爱,还没时间和你亲姐姐说说话?”她故意把“亲姐姐”三个字咬音极重。
闻言,季盛年测过身,死死盯住她,“你偷看我?”
“哎——我需要偷看吗?你们俩就这么站在马路旁,想让别人不注意都难吧。”季柚珈轻笑,“小心可别让你的好妈妈瞧到了,跑到人家女孩子家里骂人家,那人家可太冤了,毕竟谁知道你——季盛年有个变态控制欲的妈,对吧?”
“季柚珈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叫做我有个,难不成你就不是季家的孩子?”
他话一说出,季柚珈“噗呲”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仿若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在季盛年奇怪的目光下,她笑了须臾,才慢慢收住笑容,再次抬起头,她的眼底仅剩一片冰冷,“我是吗?”
对于她的反问,季盛年下意识想要开口反驳。
却被她打断:“你是觉得仅凭血缘关系就可以绑定我和他们的关系?你是觉得,因为我是他们的孩子,就活该被欺辱甚至抛弃?就因为我是他们的孩子就可以时时作家里生计工具?若不是七岁那年我自己逃了出来,现在我恐怕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一个五十多岁秃头老头的妻子了吧。你觉得一个孩子的父母会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给一个老光棍做童养媳吗?——我看他们简直是称不上我的父母,仇人还差不多。”
她的眼底蕴藏着深深的仇意,是千年难化的冰,是打不开的解,也是沼泽内被深陷永不见天日的白骨。
季盛年突然不知如何开口。
见他不说话,季柚珈冷笑了声,嘲讽地扬起脸首,“我看像你们这种男人,是不会懂这些的,说不定有一天你妈脱光了衣服躺在你的床上,你只是犹豫一会,假装纠结忏悔,转眼就毫不犹豫上了床,事后还宣扬是她勾引了你。”
季盛年被她的话恶心到了,怒吼道:“季柚珈你是不是有病?!恶不恶心?要发疯就滚去疯人院,别来这里恶心我!”
说完便快速跑开,生怕再从她嘴里听到什么荒谬话。
回到家里,季盛年第一次没有和季母季父打招呼,埋头径直跑进了卧室里,坐在床沿边,脑子里却一直回想着刚刚季柚珈的风言风语。
如同梦魇,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