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鸳鸯告诉老太太,这也没什么,用缺钱当借口,横竖他们贾家上下都贪财,他们夫妻两个尤甚,老太太在精明也想不到他要做什么。
况且开头还是王熙凤去请的鸳鸯,贾家上下,隔壁宁府门前的石狮子都知道王熙凤善妒,老太太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借钱不过是借口,目的其实是鸳鸯。
一想到出这主意的亲爹,贾琏不免也要叹息两声,真真是给逼到绝路了。
往日有酒有女人就能过的爹,竟然能想出这等级计策来。
不过一想他爹屋里的妾,一个秋桐一个红青,贾琏心头又热了起来。
只是一想到他屋里管着他的母老虎,贾琏心又冷了。
他“病了”的这几日,王熙凤可是一句话不多说,直接去宁国府管家去了。
什么一体?他不如银子,他也不如权利,他更加不如王熙凤争强好胜的心。
况且当初王熙凤嫁进来,也是踩着他上位的。
如今“病了”这些日子,贾琏前思后想这些年的生活,尤其是这两年年纪上来,老太太书信里说他无子,今儿父亲也说他无子,一时间,贾琏是真的有点烦王熙凤了。
自己生不出来,又不叫别人生?
他都二十七了,就一个女儿。
贾琏都有点分不清王熙凤究竟是谁家的人了,但他知道,这么下去,不管是荣国府还是贾家家产,还真就归二房了。
老太太压着他,二老爷压着他,王熙凤也要在他头上作威作福,整日嫌他笨嫌他蠢,可背地里……这要真做成了,还指不定谁压着谁呢。
贾琏畅快的笑了起来。
荣国府东北角上的梨香院,薛蟠也回来了。
他被安国府的人留了一天,顾庆之是觉得人冲动的时候做事不过脑子,薛蟠本就没有脑子,再一冲动,指不定能干出什么来。
所以薛蟠不仅中午饭在安国府吃的,晚饭也在安国府吃的,跟陛下一个待遇,虽然薛蟠自己不知道,但这份体面是贾家人都享受不到的。
当然薛蟠冲动也不是冲着顾庆之来的,造成什么后果也不关他的事儿,但是万一薛蟠冲动之下把什么都说了,叫薛家跟贾家都知道他不安好心——虽然他也的确是不安好心,但是万人人家知道他不安好心到了这个地步,以后不来找他了怎么办?
那乐子岂不是少了很多。
薛蟠这个人虽然被人称作大傻子,但大傻子背后还有个特点,就是直肠子一根筋。
薛蟠继续憋着,受得伤害也就越深,误会也就越深,就算事后薛家母女两个解释,那也说不清了。
而且不让薛蟠通过过继来洗白身份,真的有点说不过去。薛蟠深吸一口气,露出跟昨天大差不差的笑容来,走进了梨香院。
“今儿没去那边陪着?”
“他答应没有?”
母子两个同时开口,薛宝钗左右一看,道:“莺儿去倒茶来,香菱去熬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