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更慌了,“父亲一定能好的!”
“谁说我要死了!”贾赦不耐烦道:“以前我觉得你是个傻子,被王家女人迷昏了头,又一心向着你二叔,被人当跑腿的使唤也乐呵呵的,除了女人不想别的。可如今你都快三十了,圣人也说三十而立,正好趁着这机会,给你说说贾家的事儿。”
虽然被狠狠刺了一刀,不过贾琏心情反而好了些,“父亲请讲。”
“贾家是开国的四王八公,当年跟着太祖皇帝头一个攻入京城的。打仗发财,这道理你也该知道,开国这一仗,咱们家里大概得了六百多万两银子。”
“啊!”贾琏一惊,可随机就皱了眉头,“父亲,这……若是只有七百万两银子,这几年不能过得如此奢华吧?就说我管庶务这些年,进项最多的一年不到十万两,平常也就是五六万两,可花出去的——”
贾琏算了算账,尤其是修房子等等大事,“肯定过两百万两了。有时候二房账上支银子,还不叫我知道。”
“你也不算太傻。”贾赦嘲笑道:“听我给你细讲。当年家里置办房子家产,还有跟宁府一起置办的祭田,安置族人的族产等等,花了快两百万两银子——”
他稍微一停顿,扫了贾琏一眼,贾琏忙接上,“还有五百万两。”
贾赦点头,“你曾祖和你祖父,都身处高位,又得当时的皇帝宠信,也没怎么花积蓄,纵然有几个女儿出嫁,不过加上进府的主母嫁妆,也没亏多少。”
贾赦说到这儿不由得叹了口气,“只是你祖父死了之后,老太太当家,下头人许是觉得她是个妇人,逐渐开始糊弄了,贪银子成风,她也不管。你也不想想,贾家是军功起家的,要是这么治军,哪儿还有大魏朝呢?你看看隔壁宁府,你珍大哥过得再荒唐,银子都是花在自己身上的。”
贾琏以前日子过得顺心,自然是不多想这些事情的,可自打去了一趟扬州,就再没顺心过,以前不在意的事情,如今也渐渐变得重要起来。
“父亲说得是,咱们家里叫二叔占了去,下头人难免也要有学有样,有老太太压着,不叫咱们管,二房又觉得横竖不是他们袭爵,这才把家风带坏了的!”
这表态贾赦倒是还算满意,他又道:“我若是真死了,没人挡在你前头,这些事儿你怕是永远都不知道了。总之你袭爵之后,若是公账里没有两百万两银子,那就肯定是被二房贪去了。赖家,还有四大奶妈家里,二房的几个陪房,外院的管事,银子多半就在他们手里。”
贾琏犹豫了一下,别说将来,如今怕是都没有。
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亲爹又交了底儿,这些事情保不齐就是他祖父临死前告诉他爹的。
“父亲……可我听鸳鸯的意思,好像是老太太不想家里太有钱,怕子孙不上进,所以才撒手叫下人贪银子的。”
贾赦有点噎,装穷促进子女上进,这道理是能说通的,但是下人贪银子,也没耽误贾家奢靡啊。
“你信?”贾赦皱眉道:“我虽然贪财好色,可我也知道贪财好色不好,你也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可你看看宝玉那个样子,他是真被教歪了。”
贾琏也觉得这个说不通,这么拐弯抹角的来,总不能严格管家,教子孙上进,是会被砍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