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想着这些,却听见贾琏已经拜首答应,也只能跟着点点头。
贾母见了,心里感慨,原来还觉得凤丫头比琏儿强,终究在遇到大事的时候,还是男人家靠谱。
于是叹道:“以你们这边的状况,一时肯定是难以支撑起架子的。
不过你们父亲这件事是大事,丝毫马虎不得!
这样吧,我拿出六千银子出来,再叫你们太太从那边官中拿出四千银子来,总共凑足一万两银子。如此就算还差些,想必也有限了。”
贾琏一听,于公于私,都该表示一下。
因此忙起身,对着贾母深深一拜下,道:“感谢老太太一片慈爱之心,孙儿叩谢!”
凤姐儿的眼睛,也一下子明亮起来。
嘿,有钱,那就好办了。
王夫人这个时候却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其实早在之前她就有心理准备。
东跨院这边的情况,她清清楚楚!
她早就和贾政商议过,都知道这一刀迟早要挨的。
没想到的是,贾母竟然愿意自己来承担大头。
与贾政对视了一眼,她开口道:“他大伯的事,也就是我们一家人的事。后辈们再无能,也没有让老太太再为了这等事破费操心的,那也太不像样了,也令晚辈们自愧。
这样吧,除了官中的四千银子不变之外,老太太的六千,我和老爷这里出三千,再额外从官中拿出三千来。如此虽然可能还是差些,想必大太太、凤丫头她们,也就能补上了。”
王夫人这话就说的太漂亮了,数目不变,只将贾母要出的六千银子给抹去。
连贾琏都禁不住觉得这个女人厉害。
如此一来向贾母表示了孝心,二来更是表现出,她荣国府当家太太的宽广气度。相信王夫人这话一出,不论是贾母还是其他人,都会打从内心更加钦佩她的为人。
排除立场问题,王夫人段位实在比邢夫人和贾赦高的太多了。
贾政有王夫人辅佐,能将贾赦两口子压制住,一点也不奇怪。更别说后来他们的女儿当了贵妃,那更是能压得贾赦两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贾母果然看王夫人越发顺眼,却还是坚持道:“难得你们有这份心。既如此,官中那三千两也不必补了,你们支撑着偌大的家业,也不容易,官中岂能少了银子?
你们既有心,就只出你们自己的三千吧,我这里六千仍旧不变,如此凑成一万三。
再加上他们这边的几千,再把他以前收集的那些破铜烂铁全部拿去折变了,想来也就够了。”
王夫人和贾政,听了也只能点头。
王夫人心里还有些奇怪,心说就算贾赦身份尊贵,拿一万两银子出来给他办后事,也能足够像样了,怎么贾母却像是巴不得银子越多越好的样子?
难道当真是等孩子死了,反而越发心疼起来?
他们这边一说完,坐在一旁的贾珍才慢悠悠,却也十分诚恳的道:“我虽然是晚辈,大老爷去了,也该尽一份心才好。
既然连太太都拿出三千银子来了,我也拿出三千银子来吧,也算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帮帮琏兄弟了。”
贾母才刚要点头,却见才坐下不久的贾琏立马站起来,对贾珍拱手道:“珍大哥的好意,做弟弟的心领了。
原本我父亲的后事,让老太太和太太她们破费,我心里已经很是不安、羞愧了。
如何还敢再要珍大哥出银子?
传出去,小弟越发难以做人了。
珍大哥放心,这些年小弟也略有积蓄,加上老太太和太太她们给的银子,想必完全能够支撑的走了。”
“这……”
贾珍略觉得为难,要不是因为他是族长,要不是因为他还想笼络好贾琏,当他愿意拿出这白花花的银子来?
三千两啊,不是小数目了,在京城都能买几进的宅院了!
贾母此时也反应过来,同族相帮虽然是正常的事,但是这种非必要的事也要长房出手,也显得他们荣国府一脉太逊了。
因此就对贾珍道:“你的心思,我们都知道了,不过他说的对,咱们这边如今也还支撑的走,不好让你出这个银子的。
倒是,凤丫头虽然平日里刚强,到底进咱们家年头不长,手里没有经历过大事。
你媳妇儿当年却是经历过你们那边太太的事的,她是有经验的人,你若是有心,就让你媳妇过来帮她们料理料理,倒也比拿银子出来更有心了。”
贾母既然都这样说了,贾珍如何乐得不接受?他还嘱托尤氏,即便过来,诸事不可自专,多讨教邢夫人、贾琏和王熙凤的主意才是正理。
尤氏皆一一听了,悄然瞅了贾琏一眼,并没有多做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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