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方才贾琏拒绝让丫头们更衣,所以如此问。
贾母出行,两府的后辈随行护卫,这是最基本的规矩。
谁知贾琏却笑道:“我家娘子打扮的这般漂亮,不随身看着,我可不放心。”
“贫嘴。”王熙凤笑了起来。
……
府门外,管家赖大等人早已经备好了五乘八抬大轿,贾珍也早就安排好了数十名随行护卫的青衣小厮,分列宁荣街两边。
整体场面看起来异常的富贵繁华。
看见贾琏骑马出来,贾珍父子笑着迎上来。
“上次商议筹建园子的时候,我本来还不信琏兄弟的话,谁知道,竟果真给琏兄弟说中了。
事已至此,琏兄弟总该给我们和盘托出了吧,究竟是如何看出来咱们家这份造化的?”
世家大族的人,维持面子关系,那是基本的素养。
所以,在没有想到收拾贾琏的办法之前,贾珍是不会和贾琏翻脸的,甚至每次见面,还特意挤出比以前更多的笑容。
而贾琏则是同样的道理,唯一不同的是,贾琏通过尤氏婆媳,通过自己安插在宁国府的眼线,知道贾珍对他的恶意。而贾珍,大概是不知道贾琏心里的盘算的,否则,他看见贾琏的时候,应该笑不出来。
“珍大哥言重了,小弟不过是随口猜测,也未曾料到今日之事,珍大哥的话,实在是抬举小弟了。”
“琏兄弟谦虚了不是?咱们这里又没有外人,都是一家子的兄弟子侄,对我们,难道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言的吗?还是,琏兄弟觉得我们都没在朝廷当差,给我说了也无益,所以不乐意说……”
贾珍佯做玩笑,言语却多有引导。
皆因在场还有一些闻讯赶来瞧热闹的贾族子弟,例如贾璜、贾琼、贾菖、贾芸等。
贾琏面上露出些许笑意,莫非这贾珍,竟然想要借助族长的身份,妄图将他绝于贾族众子弟之外?
倒也是,这些平时混吃等死,仅靠家族余荫就能过的比普通百姓好很多的贾家子弟,志大才疏者居众。
这类人嘛,自然是吃了酒吹牛打屁,老子天下第一,自认为才智一流,当不了官只是时运不济、出身不好,所以如同贾宝玉一般,厌官情绪也是有的。
若是贾珍这个同样混吃等死的族长和他们同仇敌忾,抵制贾琏这个当了官就瞧不起他们的人,他们还真有可能拧成一条绳,只是,这条绳结不结实就另说了。
贾琏虽然真心看不起贾府这些混账子弟,但是也懒得和他们斗心力,于是笑道:“既然珍大哥执意逼问,小弟也不敢不照实说。
实不相瞒,小弟也不过是根据时势猜测。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宝玉的亲舅舅,咱们家舅老爷领兵巡边,立下赫赫功绩。
而舅老爷已经贵为一品,如此一来,陛下又岂能亏待咱们家娘娘?
珍大哥说是吧?”
贾琏说完,不理会这些人听不听得懂,笑着策马去了。
贾蓉等人面面相觑,虽然不大理解的通贾琏所言的两件事之间,究竟有何必然联系,但就是莫名觉得,琏兄弟(琏二叔)好厉害,好高深莫测的样子!
贾珍毕竟是宁国府的当家人,和宫里宫外的人都打过交道,政治嗅觉敏锐一些,很快反应过来贾琏说的什么意思。
王子腾封无可封,那么皇帝加恩于其亲外甥女,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一时间,他心里特别不舒服。
他不愿意承认,他居然和贾琏之间拉开了差距!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又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坚信贾琏的判断有误,所以就特别难受。
他如何知道,贾琏是生而知之者。
如今事情已经发生,要找个看起来合理的理由,实在是比他们想象的容易太多。
只是或许贾琏也没有想到,他一下子就猜中了真相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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