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堂屋,
程之英点起了油灯,照亮了黑暗的屋内,然后二人挨着桌子坐下,刚落坐,程之英就问道;
“黄老弟可想好怎么办了吗?”
“程兄是何意,给侯爷分润的事?”
黄至纯反应有些慢,没有明白程兄的意思,还以为是侯爷交代的事,只见程之英摇了摇头,
“你啊,黄老弟,我说的是盐引的事,你怎么看,金陵苏胖子独占,苏州鲍家吃了大半,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步了汪家的后尘,至少现在他是占了的,扬州可是占了天下盐引近一半,你说汪家倒了,剩下的份额怎么办?”
黄至纯看到程之英的眼神里的贪婪,可是心里反而有些担心,
“程兄,是吸引人,可是汪家甚至鲍家占了那么多又如何,如今可还在,咱们加在一起只有扬州盐引的二成,如今过的好好地,要是拿多了呢?”
黄至纯一番话让程之英清醒过来,抬眼看过去,本以为还傻愣的人像是突然开窍一样,说的也对。
“黄老弟说的也是肺腑之言,可是到嘴的肉不吃也不是理,我的意思,我们两家在吃下六成,你四我四,剩下两成让下家一个盐商补上,咱们的每年利润只留一成,其余的全部分出去,侯爷要的咱们给两成,我想如此可保性命。”
黄至纯也不甘心,如今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你不拿有的是人拿,再说自家的利润,分完了剩下没多少了,不如扩大,分的还多些,就点了点头同意。
“好,听程兄的,咱们就联手吃下南边那些最大最好的盐井,以后两家共同进退。”
“好,同进退,击掌为誓。”
程之英目的达到了,就点头答应,二人击掌为誓,而后哈哈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金陵城雨夜,
从傍晚开始,大雨就下的不停,不时的电闪雷鸣,白鹿书院依然在风雨中屹立不倒。
此时,
书院内的一处柴房,四周早已收拾妥当,并且几处火把插在周围的墙上,把柴房内照的通透。
屋内,除了座师江炎,还有几位夫子,就连山长也是来到了此处,看着躺在床板上的宁保,也是皱着眉问道;
“江炎,你可在后山发现了什么线索,报官了没有?”
江炎对着四下行了一礼,说道;
“回老师,已经让管事去报官了,知府衙门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至于在后山,学生竟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任何痕迹,就连宁保浑身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甚为奇怪,最为诡异的是宁保的笑容,不太正常,学生怕有遗漏就让书院的护卫四周搜查,也没有可疑的物品遗留,学生实在是费解。”
山长听完自己爱徒的叙述,脸色莫名的难看,江炎是不会欺骗老夫的,可是宁保死了还没有发现,这手法要么是真的意外,要么他杀,至于鬼神之说,山长连玉明乃是江南大儒,自是不信的。
又问道;
“那宁保怎么去的那,那几位学子又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
“回老师,是书院的于仁,还有宁保合谋,要在山路半道上堵住宋子文,去后山想要教训于他,谁知于仁带着两个人堵住宋子文,却没等到宁保到来,于仁就只能先带着人去了后山,然后就见到约定地点,宁保死在那了。”
江炎大致把事情说了一遍,还是在对其四人分开谈话所得,还没怎么逼问,于仁身后的那两个跟班直接把宁保给卖了,其余夫子听完脸色不愉,都是那些富家子弟,不学无术,在书院胡作非为,常常欺辱寒门子弟。
其中一位夫子刚想抱拳说话,就被山长制止,
“我知道你们心中所想,可是书院如今越来越大,名气也是越来越响亮,可不是那些寒门子弟撑起来的,是那些士绅,世家还有朝廷,文人等,此事可以告诫,甚至开除,但不得拒收,如果没有他们,那些寒门子弟读书的钱财哪里来?”
连玉明以前也问过恩师此种情况,恩师说书院既是读书圣地,又是人间百态,为何要禁止呢,接了山长的位子才知道恩师的所说的深意。
剩下夫子好似明了,也知道老师的难处,同时拜服,
“是,山长,弟子知道了。”
“嗯,江炎,宁保怎么死的,可查清原因?”
山长看着带着手衣,反复查看宁保尸体的弟子问道,
江炎并没有着急回答,拿着银针,从脖颈之处开始,一直到胸前探查,然后抽出银针见到没有异样,收起银针,而后低头在宁保上身摸索着,看看有无痕迹,甚至私密的部位也不放过,看得周围的夫子眼皮直跳。
“回老师,学生目前还没有发现宁保怎么死的,上半身,学生用了银针探入脖颈和胸腹之中,没有变色,证明不是中过毒而死的,奇怪了,脖子上也没嘞痕,更没有被击打的痕迹,也否决是因为打斗而死,还有这诡异的微笑,好生可疑!”
江炎好似自言自语的说着,周围的夫子越听越胆寒,看向江炎的眼神越发的发怵。
江炎不光学问好,而且也是好的仵作,其祖父就是当年前朝内务府,御用的仵作世家,后因祖父无后断了香火,只能把衣钵传给外孙外姓,还说不要再做此行当,有损阴德,绝后啊。
所以江炎拿着书信,竟然孤身来到了白鹿书院,被山长连玉明看到其信,知道是故人之后,随收为关门弟子,作为下一任书院山长培养,江炎也不负众望,一身本事,出类拔萃。
“山长,知府衙门的人来了,是捕头马洪亲自带队过来的。”
就在这时一直在摸索的江炎忽然停手,然后看向门外,只见不少身披蓑衣的捕快还有书院管事走了进来。
外面的还继续下着大雨,延绵不绝,雨夜中都看不清楚众人的面庞,雾气腾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