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江女士的时候,夕岁流的神色有些复杂,他在星楼的目光下轻声道:我们那时候研究的是一块导致辐射出现的陨石,研究院给了我们最顶尖的防护服,但末世的辐射不同以往,防护设备并不能完全阻隔。
但是末世已经来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只能够选择直接上阵,近距离接触那块陨石。
等我们离开研究院的时候,绝大部分研究员都已经因为感染而死,活下来的只有我和江女士。我是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变异,而她也没有被幸运眷顾,离开研究院后,她身体一直不好,不到三年就离世了。
星楼若有所悟:那个带着软垫的椅子是她的?还有窗台的工艺品和小熊玩偶
透过这些东西,他好像看到了过去的那个慈祥柔软的女士。
夕岁流点点头,笑着道:不仅如此,她的后代你应该也见过。
星楼有些惊讶,随后反应过来:卖花婆婆?
他在阆州城接触过的人并不多,而这些人里夕岁流也知道的,最有可能就是上次让他带话的卖花婆婆了。
夕岁流点点头,过了那么多年,他早就可以平静地叙述那些往事:她和丈夫的感情一直很好,江女士离世的时候方先生很伤心,我帮忙照顾过她女儿一段时间。后来那个小姑娘结婚生子的时候我还去过,只是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小姑娘的孩子都已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夕岁流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时候他想起那张没有他的照片,会觉得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在他仍然不觉的时候,命运就已经替他做好了安排。
星楼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认真道:我告诉过岁流的,我也能够活很久。
以后有我陪着你,你就不用再怕被人丢下了,我会活得比你还要久,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夕岁流看着赤忱的少年,总是忍不住想要叹息。
离开地下城的时候、让地下城把他抚育出来的时候,夕岁流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婴儿会长成这样美好柔软的样子。
他想过很多种星楼应该会有的样子,一边担忧着那个孩子,如何一个人面对完全陌生的世界一边尽自己所能的将末日后世界真实的样貌,透过地下城给他。
夕岁流希望他强大自由,在新世界里开始他充满光明的生命。
他也确实拥有一颗坚定而又自由的心,像是开在星空下的小小玫瑰,热烈浪漫地爱着这个世界。
但玫瑰的刺太过弱小、少年的心过于柔软,夕岁流开始担心,他真的能够一个人,安全无忧地活在新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