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氲氤一片。
傅岩逍心中狠狠一痛,语气平静无波,“他在太原府,听说是被驿帮少主所救,现在刘府在尽力栽培他,打算着要让他做驿帮代主。”
贝凝嫣像是脑中空白一片,只觉得好像有听见傅岩逍说话,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傅岩逍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背挺得直直的,五指微微用力,捏住椅子扶手,直捏着指节发白,静静地等着贝凝嫣心情平复下来。
半晌,贝凝嫣才回过神来,眼中是从来未见过的神采,似乎一瞬间,整个人恢复了生机,傅岩逍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多少平复了她心中的伤痛,今日一见,却发现原来没有,这时的贝凝嫣,她绝对绝对不曾见过,若说她让贝凝嫣已如死水的心微泛起波澜,那么,霍逐阳带来的,堪比是钱塘夜潮。她所能够给贝凝嫣带来的仅是米粒之珠所绽放的光华,而霍逐阳却是如日般光华。她这一次,是真切地感到无奈,但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最重要的是凝嫣她终于像个活人了。
“岩逍,对不起,我想单独呆会。”贝凝嫣强自压抑着那根本就快是要溢出来的欢欣,尽可能平和地道。
傅岩逍点点头,起身出了客厅。漫无目的地在府里晃悠,越看越是觉得烦闷,心中有一股无名火在烧,又无从诉说,也无人可诉说。憋了一会,终是受不住了,转身出府,“备马,去贪欢阁。”
贪欢阁。织艳正在小憩,好梦正甜,贴身使女喜气洋洋地推门进来道,“傅公子来了。”织艳睡得迷迷糊糊的,“什么傅公子?不见!”
使女顿时笑了开来,手脚麻利地替她梳妆挽髻,“哪里还有第二个傅公子,可不就是那上次宿在你这里一夜的那个么。你不是成日里把他挂在嘴边么,怎的不肯见?听说啊,那傅公子可是刚回转杭州,这不,就眼巴巴地过来看你了。”
织艳任由使女摆弄,顺手给自己倒了盏茶,奇道“不是说他们夫妻感情甚笃么?”
“这男人啊,哪个不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只是这傅公子看来眼光太高了点其他人也看不上,这不,见着小姐你了,立时就着了迷。”
织艳沉吟了一下,“傅公子不是这等人。好了,你去招呼他进来吧,我一会便去。”
“这傅公子在这一群人里,虽说模样普通了点,但也算得上是个好归宿了吧。”使女冲织艳眨眨眼,促狭地笑一下才退了下去。
是么?织艳静静地上妆,心中淡淡地问自己,这世间的男人,莫不是以色取人,红颜若老哪有恩,只不过是妄想罢了。
傅岩逍直到进了贪欢阁,见到织艳的那一瞬间,才露出笑脸。
“大白天就逛青楼,傅公子真是好雅兴。”织艳施施然坐在她对面,眉角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傅岩逍,“是谁惹得你急了?一副丧气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