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失控的事情松开了,反而对霍逐阳还略带歉意,脸色缓和不少。绞着手指对霍逐阳赔了不是,“逐阳,你手上的伤不要紧吧,对不起,我一时情急。”
霍逐阳既惊且喜,怔怔地望着她,他没有想到,在他做出刚才那种事情后,还能得到贝凝嫣的关心。脸上渐渐扬起笑意,“没关系,没关系,你小时候也总是……”忽然觉出不对,贝凝嫣方才已是表明了态度,他此时再提以前的旧事就有点不合时宜了。尴尬地住了口,眼中却流露出失落。
贝凝嫣落落大方地接过话,“呵,是啊,我小时候也时不时的这样欺负你。”
“这倒是有趣,想不到贝小姐小时候还这么顽皮。啊,对了,你们这么多年没见,就在这先叙叙旧吧,我去看看外面的病人。”刘若谦看这场面缓和下来,有心要给他们一家三口留个独处的空间,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出去了,留两大一小叙旧。
不过经过方才那一出,贝凝嫣却也不敢再多停留,尤其是还要和霍逐阳独处。心不在焉地与霍逐阳谈了一会,作势要起身告辞。霍逐阳愣了一下,苦笑着说,“凝嫣,你怕我了,对不对?”
“怎么会,只是时辰也不早了,府里马车还在外面候着呢。”
“我之前想着要与你叙叙旧,而且妍儿的情况,最好是留在这里,有义兄随时可以替她观察一下后不会有后遗症,怕他们在外面久等,打发他们先回去了。”他这一番话对贝府里的人来说合情合理,华陀堂这么大的一块招牌摆着,还怕找不到马车送他们家夫人小姐回去么,况且还是假借着他们家夫人的名义,说是忧心妍儿,又遇到故人。
贝凝嫣拢了拢眉,霍逐阳这般做法,怕是本来就打算是留她们母女俩在这里,不放回去了。她刻意放缓了口气,仍是带出一丝不悦,“逐阳,你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她幽幽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女子名节至重,你这般做法,是置我于何地?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这般就是为我好么?”话里满是无奈与疲倦,在她最需要他在身边的时候,他不在,在她获知他仍在世之时,派了人去查探,他也没有回来,反而是让人带了那么一句伤人的话。这些,她都可以不怨不恨不怪责,但是,一回来,就这般相待,利用女儿诱她过来,再强留下来,若是传扬出去,会是多么的不堪。就算是她移情对不起他好了,但正如同岩逍所说的一般,没有人有权利在放开手几年之后,再若无其事地假借着补偿名义来搅乱别人的生活。她曾经深深期盼着他回来接她们母女,无数次地想过一家三口相聚的生活,只不过,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更改,她等不来他,却等来了另一个人.现在她贝凝嫣不过是一个沉浸在幸福里的小女人,只求能够保有现有的幸福,一直到老去。
霍逐阳张了张口,原本心里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再说又还有什么意义。刚巧妍儿也是不耐烦起来,虎着小脸满是委屈地向娘亲撒娇,“娘,娘,我们回家吧,阿爹怎么不来接我们?”
霍逐阳看着贝凝嫣轻声安抚着怀里的女儿,母慈女孝的场景就在他面前,心中却是一片的灰暗惨淡,女儿口中的阿爹指的不是他,而贝凝嫣名义的夫君是傅岩逍,不是霍逐阳。原本应该是属于他的幸福,就像是幻觉一般在他面前上演,但与他无关,这里面的千种滋味,万般无奈,唯有他自己才能够明了,无人可知。他伸出手来虚空抓了一把,又把手团握成拳,总有一日,要将这幸福攥入手中,永不放开。
稍顷,有人吞吞吐吐像是极为无奈来禀,“代主,少主让我来跟你说一声,傅大爷过来接她家夫人和女儿了,人就在前面等着呢。”
不知为何,他听到下人禀报时,第一眼直觉地看向贝凝嫣母女,看到妍儿忽然绽开的无邪笑颜,同时也看到了贝凝嫣那一瞬间眉眼里掠过的欣喜。这心,就狠狠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