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额上,“妍儿做噩梦的时候,这样很有效,对你有没有用呢?”
傅岩逍微仰起头,看着贝凝嫣弯着腰,脸上满是柔情,眼里促狭的笑意与眷恋,还有一丝隐藏的担忧。她对于自己做的事情,向来是不会后悔的,就算到最后拼得自己伤痕累累。但是这一次,对着贝凝嫣的笑颜,感觉得到她的幸福与爱意,想起那向贝家张开的大网,头一次,涌起了悔意。
定了定神,将脸埋入贝凝嫣的肩上,不让她看见自己牵强的笑意。“嗯,有用。我梦见你生我的气了,罚我跪钉板,那全是锋利的闪着寒光的铁钉啊,就吓醒了。”傅岩逍的声调里满是惊惧与不安,好像真是被跪钉板的噩梦惊着了,“然后醒了看到你,得到美人的安慰,就不怕了。”这一句话里,倒是带了惯常的无赖腔调。
贝凝嫣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无语。不轻不重地拧着她的耳朵,“你啊,少给我招蜂引蝶的,就不用做这种梦了!”话里泄露出浓浓的醋意,哼,真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招人,总能招来女人的青睐。先是织艳,后有封悔殊,都喜欢与她亲近,明知这两人对傅岩逍没有情意,但这是傅岩逍的招惹能力的有力证据。况且,现在刘若筠刘大小姐,又摆明了一副对她深有兴趣的模样,想想就让人生气!
傅岩逍心里一动。撒娇般摇晃着贝凝嫣的手,抽抽鼻子,“夫人,你说,咱们家的醋是不是买得太多了?怎么我闻到好浓一阵醋味?”
“咦?”贝凝嫣不疑有它,使劲闻了闻,“没有啊。这一段时间,府里并没有买太多的醋。”待说完看到傅岩逍别有深意地贼贼地看着自己,一下恍然,脸一下子涨红,轻轻一掌拍在傅岩逍脸上,“你去死啦!”
傅岩逍呵呵笑着握住她的手,“我要真死了,可不许伤心哭鼻子哦。”
“哼!放心,我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的!你死了,我就改嫁,气死你!”贝凝嫣脸上红晕未褪,气哼哼地接话,浑然忘记了在这个设定里,她改嫁之前,傅岩逍就是个死人了,哪里还能再被气死一次。
傅岩逍脸上笑着,心里却里一片凄凉,若真如此,倒也算是一件幸事。就只怕,你到时会哭得肝肠寸断,从此不得欢颜。
霍逐阳的行程,预定是今天日落之前能到杭州的,他日落之前,必须就得避开耳目出现在江南驿帮的落脚点,不让人知道,他先到了贝府一趟。他藏在傅岩逍出府转向商号的马车上,待转到无人处,悄然离去。
日落之前,霍逐阳一身疲惫地出现在杭州城门前,早有驿帮中人在城门前候着。虽然他突然消失了一日,但在一般的驿帮的行程上,他就是应该这个时候出现的。
霍逐阳倦倦地躺在马车上,微闭双眼,脑中却浮现出下午出门前与傅岩逍的对话。
“我大概已经有头绪了。”傅岩逍看起来镇定安稳,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霍逐阳一直狂躁着的心也不由自主安定了些许。“这事我会尽力去安排打点,若不能顺利脱身,也必不能牵连到她们母女俩。”
霍逐阳不由得多看了傅岩逍两眼,在这么一瞬间,他对傅岩逍的印象大有改观。难怪凝嫣会那么护着她,情意深重。危难之中,最显真情,这个人在面对这或许是一场无法预测的大风暴中,仍能撇开自身,费尽心思去想如何保得贝凝嫣母女俩周全。由此可见,平日里,她待那俩母女,绝对不会是他霍逐阳此前带有偏见去看时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