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满是忧愁。
赵思尧哪里会上她的恶当。“你什么时候起会担心赚钱的事情,别的不说,你那个船帮和度假山庄,替你赚的钱还少么?”赵思尧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傅岩逍自己都不知道吧,如果心里有事又不便明说之时,就会不自觉地叩着手指。这个,他至少见了两次,这算是第三次。
傅岩逍装作没听出他的弦外之意,“这驿帮步步进逼,也得未雨绸缪,不能安于现状啊。”
赵思尧见她有意回避着不肯说,也不介意,“我劝你还是先缓着吧。”
傅岩逍一皱眉,满是不解。“怎么?”
赵思尧摒退左右,“我不管你是有其他事还是真的要去北方做生意,这一两年,最好还是安生点。”他慢条斯理地不断落子,逼得傅岩逍几乎要山穷水尽。瞅着傅岩逍也没放几分心思下棋,拂乱了棋局。
“这些事,本不能妄议,你听过就算了。”赵思尧低声给她释疑,“当今皇后,父亲早逝,娘家势小,外朝根本无可依恃之力,能登后位,不过是当今皇上的恩宠。”他停了一停,“宫争,若没有外朝势力支持,即使是一时得势,也是坐不稳的。”
傅岩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赵思尧索性挑明了说,“后宫嫔妃,其实就是皇家与诸位大臣与各大门阀保持密切关联,维持平衡的棋子。她一定会培养自己的势力,这就会削弱其他门阀家族的利益,上面的那些人,又哪里会肯。”
傅岩逍这下是真懂了,利益相争,从来如此。“但这不是时时都会有的事情么?”利益之争,从来就不会消停,而这和她想探知的消息也相差甚远。
赵思尧叹口气,傅岩逍在生意场上表现很好,但对官场,不过是一知半解,虽然有时候,她的某些见解确实是一针见血,更多的时候,是摸不清这里面的关系纠结的。
但他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限了。隔墙有耳,若是落在有心人的耳中,就不妙了。想了一想,指了指外面的树,“大树好砍,还是幼树易折?如果你要把一棵树连根拔起,你选哪样?”
傅岩逍叹一口气。心里有着微微的释然。她担心自己的祸事,更怕这祸事是她所敬佩的武媚娘送给她的。现在看来,这位未来女皇势力不稳,正有人准备要将她除去,这不,就先将类似自己这种曾经帮过一把的人一一剪除,再来对付正主。
两人叙了半日,赵思尧起身告辞,在离开之前,又转回来,饱含深意地对傅岩逍说,“你年前对付驿帮,钳制他们,这事还是小心点,少做为好。要知道,驿帮的后面,是皇上的亲舅。”
傅岩逍听得满头雾水,莫名其妙。她何时有做过钳制驿帮的事情了?懵懵懂懂地送了赵思尧出去,转念想到那一日船上刘若筠话里话外提起霍逐阳已经回去太原,这话里,莫不是就是告知她们,驿帮已作了退步,可以适而可止的收手了。
想到这一层,心里既甜又酸,贝家钳制驿帮,确是有此事的话,她没有做,动手的必然就是贝凝嫣了。胸中荡起柔情万千,从前世到今生,除了父母兄弟,她所爱过的每一个女人,哪里曾会如此不动声色地护着她疼惜着她,生怕她受委屈,唯有一个贝凝嫣而已。
一直以为,是自己在细细密密地保护着她不受伤害,可以安享幸福,孰不知,自己也是被她小心地护着,用着这样的手段,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