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笑闻言顿时眼睛都亮了,拉着他坐起来,抓着他的手臂问她:“这事可靠不?”
说着她倾身去将床帐床幔撩起,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遍,屋子里和往常没有区别,情急之时随意从床榻里丢下的衣裳不见了,连同换下来的被褥都不见了。
“自然是可靠的。”今日天刚亮,他又起来收拾了一遍。
“那垫在底下的被褥呢?”这盖在上面的被子倒是还行,垫的完全是不能看了,除了那些痕迹还有些血,她昨夜看了一眼都觉得两眼一黑,不知道怎么处理。
洗肯定是不能给人洗的。
“我烧了。”容辞看了她一眼,面上也有些不自在,但是极力保持平静,“被褥我便带走,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我都带走了。”
谢宜笑却道:“可是分明有干净的,你若是要,拿干净的就是了,怎么拿睡过的?”
容辞故作平静道:“若是有人这样问起,夫人便说这被褥上有香气,我比较中意。”
香气?
有什么香气?
谢宜笑顿了片刻,突然想起他昨夜关于‘桂花香’和‘桃花香’的论调,还要她下回用桃花香,伸手拧了他一下,“你正经点。”
别话说几句就耍风流,你可是世人称谪仙容九的人,别人听见了会幻灭的。
容辞伸手将她的发丝挽到耳后,无需她问便自答道:“自然是夫人身上的美人香。”
谢宜笑轻哼了声:“还美人香,难不成你还要我将各类型香都试一试?”
“也不是不可以,若是夫人愿意,我自当是...乐意之至......”
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谢宜笑原本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可还是被他抓住了话头,顿时脸色又是一红,伸手推他离开:“我才不试呢,你赶紧走,我要起了。”
“也罢。”容辞见她真的是要起来了,也不逗她,起身去将她要穿的衣裳拿了过来,而后便准备伸手解她衣裳,要给她换衣。
谢宜笑赶紧是拒绝,将他推出去,而后床幔一扯将他挡在了床榻外头,不让他瞧见,嘴里还小声地警告:“不许进来,你要是进来,我可生气了。”
容辞见此自然是没有强求,站在床幔外面,盯着床幔看着她的换衣的身影,动作悉悉索索的,大概是真的怕他亲自给她换,有些急。
过了会,她才撩开了床幔,露出一张明媚含春的脸,末了便坐在床榻边上穿绣鞋,起来时大约是有些腿软,险些是摔着了。
容辞伸手将她扶住,见她红着脸不敢看人,有些羞恼,微微咬唇,也不知道是在恼恨自己不争气还算恼恨他昨夜不心疼她。
他这一回没有再戏弄她,只是将她扶着到妆台前,而后站在她身后,拿着玉梳给她梳发。
铜镜中二人倚靠在一起,男子清俊温柔,女子俏美温雅,便是站在一起,便自成风景,极其相配,他这会儿垂眸落在她的头发上,拿着玉梳给她梳发。
玉梳的梳齿在发间穿过,一下一下的,仿佛落在她的心头。
她心里似乎被什么填满,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此生无憾了。
她知晓她一直都很贪恋他的温柔宽容和体贴,总是以他自己的方式护着她。
虽然吧,这个人也不是很完美,性子冷清了些,不像旁的男子追逐心爱姑娘那样的热情,嘴巴也是挺笨的,但偶尔也会说几句温柔煽情的话,令她心软得一塌糊涂。
有时候她想骂他狗男人,但是有时候又在心头仔细念想,她的心上月眼前人,她的郎君容春庭。
“要用什么簪子?”他温声问了她一句,将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盯着妆匣半晌,取出了一支玉簪,“就这个。”
二人正值新婚之期,只觉得岁月温柔待我,愿与之长相守,大约是陆追那些话本子教导有方,他学会了给她描眉,也学会了给她绾发。
虽然说她的眉生得极好,只需稍稍修一下就是好眉形,画眉的时候并不多,虽然说他学了绾发,但实在没有那心灵手巧的技巧,只会两三样居家简单的发式。
但她是真的真的很开心啊。
容辞用玉簪给她固定好发顶的头发,身后还有长长的乌发散落在肩头,正好遮盖了昨夜留下的痕迹,他仔细端详了片刻,觉得满意了,这才道:“好了。”
正在这会儿,明心端着铜盘进来,见这两人在窗台前簪发,仿佛岁月安好,心里羡慕了一瞬,又为自家主子高兴,放下盛着温水的铜盆便悄然退下了。
话说,陆追那厮要是有公子对少夫人一半好,她指不定立刻就嫁过去了。
陆追这王八成天说这些男女情爱的大道理说得倒是挺厉害的,像是生了一把好嘴,但自己做事的时候,那是半点都不靠谱。
腊鸡!
呵......跑那么远,他居然给她带了只腊鸡回来,说是吃过了特别好吃,特意带回来给她尝一尝的。
谁稀罕他的腊鸡了,难不成她明心,容九夫人身边的第一婢女心腹,竟然会缺了一只腊鸡吗?
好气哦。
他还振振有词说他比九公子会得多了,九公子什么都没带回来给少夫人,他好歹给她带了只腊鸡。
明心当场就怼他,这还不如是不带了,毕竟又不是出去游玩,回来还要带个礼物的,而且少夫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然也看不上那些东西。
第859章 青婳王女的来信
夫妻俩收拾完出来之后早食已经摆了上来,待用餐完毕,二人又去了书房弹琴。
平日里的矮几茶座被当成琴座使用,容辞坐在琴座前,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琴音清透,仿佛迷雾中的清泉溪流,流水潺潺往前去。
那坐台原本是木制的,也像是一个木榻,铺上被褥垫子都可以直接在上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