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出来了,这身衣裳乃黄袍,非帝王不能穿,可这人分明就是与她在御花园闲聊的小顺子。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心情激动地无以复加,再加上身体实在吃不消这般折腾,还未将话说完便倒在了帝王的怀里。
雍正掀开衣摆屈膝将她拦腰抱起,怀中分量实在轻的可怜,搂在肩头的手轻轻地将采薇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侧首目光柔和的看了怀中人一眼,随即又恢复锐利的刺向安宁昭。
安答应睁圆了眼珠子也不敢置信,被皇帝的眼神吓到后退两步,支支吾吾道:“皇上,嫔妾……”
她实在想不到采薇是从什么时候勾搭上皇上的,也不知皇上为何如此关切她甚至亲自来长春宫。
“这宫女私通太监,嫔妾只是……小惩,想让她长些记性。”安答应慌不择乱道。
雍正冷哼一声,嘴角勾勒的笑意冷漠薄情道:“此事有待商榷。”
言毕,抱着采薇转身离去。
安答应脚发麻发软,听着这话像是死到临头一般,身子踉跄了一下,连珠赶紧上前搀扶道:“小主,皇上为何护着采薇,还将她带走了?”
“我怎么知道!不是让你好生看着她吗?她什么时候勾引的皇上你在不清楚?!”安答应这会儿理智全无,锁眉将委屈与不甘通通发泄到连珠身上。
“奴婢一直看着她的……”连珠说不出的憋屈,心里却越发觉得采薇可怕,这女人竟然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勾引皇上!
安答应看着帝王逐渐远去的背影,忧心忡忡。
雍正来长春宫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这个宫,最先得知消息的还是齐妃,她沉浸在不知该如何教育弘时的郁闷情绪之中,可听到这个消息却还是吃了一惊。
“皇上去了安答应那处又很快走了?这是为何,安答应惹得皇上不快?”齐妃娘娘知道安答应并非季常在的性子,倒是不太可能这般鲁莽惹得帝王生气。
大宫女靠近几分,道:“听见者说,皇上带走了安答应身边伺候的两位宫女之中的一位,还是抱走的。”
这令齐妃吃惊地挑了挑眉,皇帝对外时很是体面,待女人在床事上心情欠佳便不留情,心情好便柔情些但也只是例行公事。
即便是年贵妃,再浓情似蜜也只会搂着肩头私下甜蜜,而绝非摆在台面上。
像今日这般大张旗鼓将一个女人抱在怀里的事,还是头一回见,而且……还是个宫女。
先前安答应底下的宫女就因爬龙床企图勾引皇上的事被罚入辛者库,怎么这回……
齐妃眼眸微动,勾了勾手身旁站着的大宫女便弯腰谦卑地问:“娘娘有何吩咐?”
“去打听打听,那宫女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头。”齐妃交代着,愈发对这个宫女感兴趣。
雍正将采薇抱回了养心殿后的寝宫,将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上便吩咐一众宫女道:“去传太医来看,给她擦擦身子换身干净的衣裳。”
说着,又侧头阴沉着脸看着苏培盛,沉声道:“把敬事房那太监叫到养心殿来。”
苏培盛看帝王脸色如此盛怒,又将采薇直接带到寝宫来,可见其在帝王心中地位,躬身道:“是,奴才立即去唤。”
李传兴一直在等着安答应那头的消息,以他的身份采薇断然不会拒绝才是,可安答应那儿却一直以采薇羞怯再给些日子为由一直拖到今日,他也有些不耐烦了,想差人去问问究竟如何。
可就在今日,苏培盛面无表情的带着几个小太监来到敬事房,直奔着他来。
“李公公,皇上召见你。”
李传兴因敬事房的差事,平日里没少给苏培盛献礼,可今日不同,去往养心殿的路上问了好几遍,他始终端着架子闭口不说一个字,直到几人站在养心殿门前,苏培盛才开口道:“李公公进去吧。”
往日苏培盛都伴君王左右,若非要事不会不留在殿中,他看着苏培盛脑袋忽然嗡的一声,殿门便打开了。
脚步如千斤重,迟迟没有迈过门槛,能感受到皇帝向他投来的目光,苏培盛尖细的嗓音催促道:“李公公快些进去吧,可别让皇上等急了。”
说罢,伸手轻轻地送了他一下,殿门被重重的阖上了。
李传兴吞咽着唾沫,一边往殿中走一边仔细想着自己进宫数十载可有做错什么才让皇上追究,不安地扣动着指甲他砰的一声跪下,行了个大礼:“奴才李传兴,见过皇上!”
雍正一手摆在案上,一手放在大腿上,犀利的眼眸看着跪在殿中瑟瑟发抖的背影,半晌寂静的大殿里帝王的声音无比清晰威慑:“宫中严禁太监与宫女对食,你可清楚?”
李传兴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直直地盯着地板,豆大的汗珠从额角留下,顺着侧脸骨滑落在地上,“奴……奴才清楚。”
“你清楚?”帝王冷笑一声心火盛放,声音愈加冷冽,“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皇上!奴才没有对食啊皇上!”李传兴脑中的弦紧绷断裂,不敢置信的抬首仰望帝王,那张静穆威严的脸艴然不悦。
李传兴大声喊冤的声音因心虚短了几分气息,遂又将头低下。
一想到采薇抗拒做对食受折磨晕厥过去,罪魁祸首居然还不肯承认,帝王胸口起伏数次,嘴角微往下压,“欺君罔上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