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凝香宫往回走,如昔一路缓慢踱行,欣昭容的提醒,目的是什么?是想拉拢自己么?可眼下自己还是个未受宠的才人,凝香宫还住着一个新受宠的陈美人不是么?还是说,她当真不喜欢云昭仪得紧?
昨夜皇上去了凝香宫,而后却还是来了筱雨宫,看欣昭容的神情语气,皇上会到筱雨宫,倒像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如昔微愕,若真是欣昭容劝了皇上来筱雨宫,那云昭仪的满地碎屑和欣昭容的体贴宽宏相比,云昭仪已是输得一败涂地。
这便是欣昭容的争又不争么……
那她所说的自己救了林美人又害了林美人是何意?难道是指之前的麝香药汤?可这件事怎么可能是害了林美人?
最让如昔生疑的是欣昭容的经历,那个她不想在自己身上重现的经历,到底是什么?
筱雨宫,媶儿侯在宫门外,远远看见如昔,快步迎了上去,愁容满面,“才人,您怎么才回来啊。”
如昔看她这焦急的神情,“发生什么事了?”
“不,才人,您还是别回来的好。”
如昔笑噎,“我不过晚回一会,你就不要我这主子了?”
媶儿急得直跺脚,“哎呀不是不是!”
芩儿无奈,“媶儿,怎么了?”
如昔也停了笑,媶儿虽顽皮,却也不致如此,“你先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今早您刚走,云昭仪就遣人来传您,奴婢说您被皇上召去了宸清宫,云昭仪不信,以为奴婢说谎,还命人责罚奴婢,林美人因为替奴婢说情,被云昭仪罚抄女戒宫规……”
“林姐姐她……”
“美人现在还在正屋里,奴婢也让福子和祥子去找您了,怎的没有遇上么?”
如昔到了宸清宫未久便去了马场,而后又去了昭容宫中,无怪他二人寻不到,如昔听得林美人受责难,疾步往宫内走着,“芩儿,媶儿,找福子和祥子回来,叮嘱他们千万不可声张,尤其不许惊动宸清宫。”
“才人……”媶儿愁了眉,“应该让皇上为咱们评评理才是!让昭仪娘娘知道奴婢没有说谎。”
“呵,你以为她不知道你所说是真是假?怕正是因为皇上召我去了宸清宫,你和林姐姐才受这冤枉气,她现在不过是生气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犯不着惊动皇上。”如昔肃色说着,芩儿看了媶儿,“你就听才人的吧。”媶儿跺了跺脚,终是随了芩儿离去。
筱雨宫主屋,云昭仪侧卧一旁,身侧侍婢奉了茶点侯在一旁,堂中,林妍柔站在一旁,俯身抄着宫规女戒,桌上两沓子文册,地上散落的全是林妍柔抄好又被云昭仪撕掉的纸张。
如昔迈入堂中,林妍柔与她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满满的无奈,如昔对着上座一礼,“臣妾见过昭仪娘娘,娘娘金安。”
云昭仪侧眸瞥视着她,“怎么,唐才人舍得回来了?”
如昔微展了笑眼,“听说娘娘顾念臣妾,臣妾不敢耽搁,速速回来了。”
“听说?你在哪听说的?宸清宫?!”云昭仪坐起了身子,下意识的往外看去。
“臣妾是在筱雨宫听说的。”
云昭仪稍缓了心绪,也是,若是皇上来了,她早该收到消息的,唇角微撇,“那你都听说了什么?”
“臣妾听说,臣妾的婢女媶儿冲撞了娘娘,林姐姐为婢女求情唐突了娘娘,是以娘娘着林姐姐抄写宫规。”
“呵,倒是听得不差。”
“媶儿是臣妾的婢女,她犯错,臣妾责无旁贷,请娘娘责罚。”
云昭仪微蹙了眉,没想到她竟这般乖顺,丝毫没有争辩的意思。“你不要以为你作这副受气样子,皇上就会疼惜你。”皇上好不容易来一次筱雨宫,临走都还记挂着如昔,对云昭仪而言,如昔便是那个夺了皇上宠爱的罪魁祸首。
“皇上圣明,自是能辩是非,臣妾犯错,娘娘身为一宫主位,代为惩罚臣妾也在宫规之内。”
“哼,你知道就好。”
“只是……”话音一转,“林姐姐不过是为臣妾的婢女求情,想来皇上定不会因为林姐姐的善良就惩罚于她的。”
“……”
“娘娘明辨是非,又心怀宽广,即使此事传到了皇上耳中,也只会是对娘娘的嘉奖。”
“……不要以为你说几句软话就够了。”
“臣妾不善文书,但只要娘娘不嫌弃,臣妾愿为娘娘抄写经书祈福。”
“呵,祈福?诅咒本宫还差不多!”
“臣妾只知经书祈福,对诅咒之术闻所未闻,娘娘难道还知晓诅咒之术?”
“胡说!”
“若是娘娘不喜欢经书,宫规如何?又或女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