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昔看了看媶儿适才驻足的琴案,“林姐姐带了琴去?”
“钰儿奉了琴袋,想来,定也是带了琴去的。”
“皇上不是喜欢笛声么?”
“奴婢所知皇上喜欢的是琴音,每回宫宴,娘娘们献上的多是琴瑟,未闻笛箫。”
如昔心下的疑惑顿生,明明皇帝喜欢的是笛声,却又为何不让宫妃乐笛?还是说他其实喜欢的不是笛声?可亦皓与她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如昔起身走至一旁,十指轻拨琴弦,玲珑之声跃然,如昔不禁一笑,“这琴声婉转动听,也难怪皇上喜欢。”
芩儿在一旁合手弯身,“才人说皇上最喜欢的是笛声,皇上也未曾反驳,琴瑟虽繁复难通,才人何不试着学学笛乐?”
如昔指甲轻轻划过琴案,略有一笑,“你也希望我讨好皇上。”
“才人身为宫妃,侍奉皇上是理所应当。”
“可这房中,并无笛乐,我又从何学起呢?”
“才人若是想要,奴婢去司务房嘱咐一声便是。”
如昔回首凝视了芩儿,却见得她总是颔首垂眸的模样,摸不清心底是何想法,如昔略带了笑,“罢了,我本就无乐音之才,何须要学什么笛乐。”
“是……”
如昔看着乖顺的芩儿,福坐侧榻,“你们跟着我,恐怕很难有出头的那天,你们之中若有人寻了更好的机缘与我直说就好,我不会为难你们的。”她既不愿承宠,想来皇帝也不会有心思在她身上,这宫里的一切,哪个不是和皇上的恩宠联系的。
芩儿抬眸静视着她,只见得如昔闲适浅愉,弯身礼着,“奴婢会转告其他宫人,芩儿既然受命服侍才人,不管才人前程如何,奴婢都誓死相随。”
如昔抬眸看着她,柔声一语,“你有这份心便足矣。”
夕阳渐垂,如昔歇下绣活,斜靠软塌,轻啄一口苦荞,指腹在绣面上反复磨挲着,纯白的绢帕上绣着月白花瓣,鹅黄芯蕊,嫩绿长叶,春兰在丝帕上栩栩绽放,这是与林美人用同一副绣样绣的手绢,唯一不同便在丝帕角落的一个昔字。
“皇上驾到!”
如昔下意识的将绣帕纳入袖中,起身欠礼,“臣妾不知皇上要来,未能远迎,请皇上恕罪。”
亦辰大步走来将她扶起,顺势牵着她的手走至一旁坐下,面露浅笑,“爱妃感觉好点了么?”
“劳皇上关怀,臣妾好多了。”如昔垂眸应着。
亦辰轻刮她鼻尖,“朕在园中等你良久,你却只是遣人说句身子不适,你说,这算不算恃宠而骄?”
如昔微眯了眼,浅笑着,“臣妾只是不想打扰皇上雅兴而已……”
“哦?是么?”话音微转,“你袖中藏的什么呢?”
如昔微楞,没曾想还是叫他看见了,只好笑弯了眉眼,“只是个绣帕而已。”
亦辰亦是眯了眼,故作深思,“莫不是写给朕的情诗?”
如昔面上微红,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
如昔从袖中取出绣帕,颔首低喃着,“情如酿,意似昔,日久才醇厚,时长方贵珍……”转而又怕他生疑,忙道:“臣妾想与皇上也能由此情意,故而在其上加了一个昔字。”
亦辰微眯着眼,看着绣帕上的昔字,“呵呵,想不到爱妃对朕如此情真意切呢。”
“皇上是臣妾的天。”
“可这昔字,叫朕有种故人之感,爱妃既然是想着与朕的情意,应该想着将来,而不是往昔。”
“是臣妾思虑不够周全,不过一面绣帕而已,绣坏了弃掉就好。”如昔盈盈一笑,“今早臣妾看见昭仪娘娘绣了新的锦缎,样式极好,颜色是皇上用的正黄,皇上不如今个去瞧瞧?”
亦辰微眯了笑眼,“看来这承宠之教还真有用呢,”亦辰轻捏了如昔下颚,“朕的爱妃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将朕往外推么?”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