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昔嗟茶浅浅,对陈美人语气之中的自豪只作不知。
林妍柔则对乖顺少言的刘美人多有怜悯之感,言辞之中亦同刘美人居多,面对林妍柔明显的亲近,刘美人始终怯怯的应着,腼腆的脸颊因为淡淡的绯红更显娇俏可爱,可就是脸颊上原先的圆润稍见瘦削,却也还是不减人对她的怜爱之情。
若说何为我见犹怜,便如刘美人这般,一颦一笑也让你觉得那样的可爱纯粹,而眼底的微微羞怯只会让人更生怜爱之意。
如昔唤了身侧的芩儿近身耳语,芩儿奉命而去。堂中三人对如昔的异常举动略有停顿,却并未多言。
陈美人的父亲晋升,传言说与陈美人的承宠有关,可如昔倒觉得事实兴许与传言恰恰相反,皇帝不是个会因为后妃而决定官员任命的人,而这个刘美人虽不一定就是皇帝喜欢的类型,但相对于陈美人而言,应该是略胜一筹的。
思及此处,如昔浅浅松了口气,以唐家的境况,皇帝应该不会想到晋升一事。
芩儿奉了两锦盒入屋,一大一小。
如昔接过那较大的礼盒,双手递至陈美人身前,“这是我一点心意,望陈姐姐笑纳。”
陈研柔打开锦盒,轻瞥一眼,笑意入眸,“想不到妹妹这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玉轴岚画,对宫中女子而言,听得到,却难见到。南国成名的诗画众多,唯以《鹤》《岚》《鱼》《梅》四画最富盛名。鹤则是慎亲王手中的那幅《鹤入霞云》,而这岚,便是这幅《夏岚》。
如昔驯得紫风,亦辰赏她的物什中便有《夏岚》,如昔曾想以此绣画,可夏岚的轻渺并非丝线可绘,而后也曾欲送给林妍柔,林妍柔只说太珍贵而婉拒,于如昔自身而言,她本就不是个能够赏画评诗的才女,留下此画也只是空置盒中。
陈美人欣喜的抚着画轴,碧玉的卷轴,更称得画纸如雪。
如昔浅笑,“陈姐姐喜欢就好。”而她真正想送的是后者。
如昔自芩儿手中取出另外一个锦盒,递给刘美人。刘美人笑容满面,“谢谢。”
“快打开我看看。”陈美人则在一旁催促着。
刘美人打开锦盒,里面装着的是一对黑磁手钏,墨色的玉石透着黑亮之色,如昔自盒中取出,亲手为她戴上,“这是北戍的贡品之一,喜欢么?”
陈美人不屑的挑了挑眉,即便是贡品,也不过就是件手钏,于这宫中而言,饰品才是最廉价的礼物。
刘美人轻轻拨弄黑石,淡淡的凉意带着些许沁心的沉静,不禁莞尔笑着,“嗯,很喜欢。”
柔嫩的脸颊因为欣喜而显红润,如昔只回之一笑,“薄利不成敬意,美人不嫌弃就好。”
如昔这厢将礼物送出,林妍柔亦思忖着该送些什么回礼,若论贵重,她自觉得如昔那幅《夏岚》已属珍品,实在想不出比这更甚的礼物,而刘美人的手钏,她倒是有一副白玉步摇可与之相媲美。
如昔转首,见得林妍柔眼底沉思,不禁有些歉然,她原本只是想送给刘美人这墨玉石玔以修身息,但若只送给刘美人,势必会得罪陈美人,以陈美人的心性,若不是这等名物又怎能叫她满意?可自己这一送,林妍柔那厢便势必犯难。
如昔看向林妍柔,“我记得林姐姐那有个沉木锦盒,与这画轴一般大小?”
林妍柔微愕,转而笑意入眼,遂吩咐了钰儿去取,转看了陈美人,“这沉木锦盒是我从宫外带来的,虽不及妹妹手中这锦盒精致,却有防虫避鼠的效用,且其散发的淡淡幽香,亦可让存放其中之物沾染清香而显雅致,用来存放诗画是最好不过了。”
陈美人亦是笑容满面,“让姐姐割爱了。”
“妹妹喜欢就好。”而林妍柔回送给刘美人的,则是一只白玉步摇,灵动纯净。
待二人离去,如昔与林妍柔相视而叹,如昔终是歉疚,“我擅作主张,叫姐姐为难了。”
“你我姐妹有什么为不为难的,倒是那个刘美人,也不知毓秀宫淑妃娘娘性子如何,似刘美人那般人儿,若无人好好庇护,总觉得难以心安。”
“姐姐和我所想俱同,不知姐姐可有发现,这陈美人似乎并不喜欢刘美人。”
“昔日初入宫的几人中,陈美人和刘美人最是受宠,这些日子皇上很少去陈美人宫里,而去刘美人那的次数更胜。”
如昔微垂了眸,想起亦辰曾说过,他喜欢乖顺听话的人,如刘美人这般应该就是他所喜好的性子了罢?
如果你爱她,请好好呵护她……
天未亮,如昔自梦中惊醒,却看见媶儿在床前踟蹰踱步,如昔下意识的翻坐起身,往门外奔看,依旧是满地死鼠。有了昨日的经历,众人不再那么手足无措,有条不紊的清扫着,可人人皆是愁苦着脸,那四散的毛屑更是让如昔腹中翻滚不休。
究竟是谁胆敢在筱雨宫放肆至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