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如昔摆弄着九连环,亦辰则在一旁无声笑看,芩儿奉了汤药入屋,“娘娘,该喝安胎药了。”
如昔眉梢见挑,“这个李御医,都说了不想喝药了……”
芩儿面色为难,无奈一笑道,“李御医许是被娘娘给说怕了,连送药也不敢亲自来,还是个面生的青衣宫人送来的。”
如昔微抿了唇,看着那碗黑乎乎的物什,脸上写满了不喜,亦辰笑看如昔,“怎的,连大夫你也敢得罪?”
如昔柳眉微颦,“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臣妾对这汤药些的本就厌倦得紧,这几日眼看孩子也稳了许多,就连李御医自己也说可以暂时不必喝药,怎的又送来了?”
芩儿亦是浅惑,“奴婢也不知,”礼身轻语,“不管怎样,到底是安胎的,娘娘还是喝了吧。”
亦辰无奈笑噎,终是道,“罢了,朕来喂你就是。”
如昔眸光微紧,看向芩儿,“还是臣妾自己来吧,免得有人说臣妾恃宠而骄就不好了。”言语中几分嗔意,亦辰抿唇浅笑,如昔则起身取过药碗,手上不慎一滑,倾了些许与托盘中,淡淡的白沫泛起,如昔微蹙了眉,滞神不言。
亦辰见状起身而往,剑眉微蹙,“这是谁送来的?”
芩儿惑然,“是医所来的小太监。”
如昔蹙眉看向亦辰,手中的药碗复又搁了下去,“这药……”
芩儿微惑,看向如昔,“娘娘怎么了,脸色这么肃敛?”
亦辰回视着如昔,她素来对这些有所了解的,必然是在汤药洒落的那刻就已经看出来了,心里亦是随之沉了下去,目及如昔发间的银簪,取下放在碗中,看着银簪上异样的黑色,紧抿的唇线凝结成冰,芩儿亦是脸色大变,“这不是……”
如昔唇瓣紧咬,下意识的向亦辰靠去,墨黑的眸中担忧不减,“皇上……”
亦辰搂了如昔腰身将其纳入怀中,“去把刚才送药的小太监带来,还有李御医也一并找来,再准备温水给娘娘净手。”
如昔微颤的双肩靠在亦辰胸前,帝怒之下,芩儿放下东西奔出屋子,媶儿福祥连忙进屋收拾了物什,又准备了温水给如昔净手,就连衣物绣帕也都换了个干净,以他们所知,砒霜所属,剧毒无比,如何敢有半分懈怠。
当李霖到了醉蓉阁时,如昔倚靠在亦辰身侧,十指紧扣,紧咬的双唇,余惊未除。
“微臣参见皇上,贵妃娘娘。”李霖叩首于前,跪礼而定。
亦辰沉声而语,“今晚的汤药是谁负责的?”
“回皇上,今晚醉蓉阁并未安排汤药。”李霖颔首语着,如昔知道要他说谎着实不易,也不勉强他说太多,只要咬定这药他毫不知情就是。
亦辰听着他的回答,剑眉微不可见的轻蹙,如昔亦是惑语,“臣妾也记得晨早便与李御医说过,晚上不必再送汤药过来,是以适才臣妾才会疑惑不已……”
亦辰瞥了一眼王德胜,王德胜连忙躬身而礼,“皇上恕罪,这汤药一事素来由李御医负责,奴才也不知详情呐。”
如昔浅带了伤意,“可不管问题出在哪里,有人要害臣妾和腹中孩子是事实,臣妾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可以连这个孩子也失去……”
亦辰心下微滞,揽手将其搂在怀中,“你放心,有朕在,决不允许你再受伤害。”
如昔只敛眸依在亦辰身边,轻掩了唇际淡淡伤怀。
那个送药的小太监,一早便已被如昔遣人抓住,就连回去给云昭仪通风报信的时间也来不及,当人被押在堂下,福子从他怀里取出一物什递给王德胜,赤红的木牌上刻着三个字筱雨宫,这木牌乃是绿尧嘱咐其带上以备医所的人查问起来,好托词为筱雨宫熬药所用。
堂下人看到那铭牌被取出,心顿时跌入深谷,跪倒在地,“皇上饶命,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啊,皇上饶命啊!”
王德胜将铭牌反了过来,云昭仪三字映入亦辰眼中,顿然骤冷,大手一挥便是将腰牌打落在地,低吼怒言,“把那个贱人给朕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