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昭容颦眉,“你可知,宫里有了新的昭媛?”
“……”如昔长睫微颤,却终是不肯睁眼,虽然昭媛二字如涟漪点在心间,可皇帝封谁做了昭媛不是她能管的事,她也不想管。
欣昭容无奈,“原本,皇后一死,我便也再没其他所求了,可如今看你这样子,我这心里才像是堵了块什么似的,当初说相信乔昭媛的人是我,却不想竟险些害了你和小皇子。”
如昔眉头微敛,浅睁的双眸些许疑惑,新的昭媛竟是乔美人?那她为何以姓册封,按说,昭媛之位该有封号才对……
欣昭容见得她终是抬眸,无奈一叹,“当初皇后跑来醉蓉阁生事,只怕是因了乔昭媛的缘故。”微敛神色,“前个夜里乔氏穿了一袭兰衣,送了羹汤去宸清宫,夜里,便再未回来。”微顿了话音,“昨日一早,便听得皇命破格提了她做昭媛,虽未赐其封号,可这宫里皇后殁了,你又这副样子,乔昭媛一朝得势,眼下已是储秀宫主位,皇上这两天,都是宿在储秀宫里……”
如昔紧咬的牙关双目紧闭不语,皇帝的宠爱便是如此,他今个能封她做了昭媛,明个便也能封了乔美人做昭媛,而自己这个贵妃,只怕也不过数日的光景而已,心念及此,如昔却是宛若有笑,“如此甚好,姐姐和乔昭媛素有恩情,往后定也不会亏待了姐姐。”
欣昭容闻声面色微变,绣帕紧握,“你这是和我置什么气,我虽自认不是那纯善之辈,却也看不惯那落井下石忘恩负义之人,乔昭媛挑起皇后愤怒险些伤你,虽说你我虽也没那多年情分,可到底我还是为你气不过,好歹,救她出来的是你。”
如昔暗了眸光,缄默不言。
欣昭容柳眉浅蹙,“我的性子你也是知的,可说是喜怒无常也可说是爱憎分明,我认定的姐妹便不会抛弃,可若是我认定的仇人,便半分也容忍不得,我来,只是不愿看着小皇子一出生,母妃便失了宠,日后你拿什么保护他?”
“……”
“日后皇上必定还会有更多的皇子,你虽无心去争,可别人不一定会善罢甘休,如今眼瞧着乔昭媛踩着你过去的路走着,日后还能容得下小皇子么?”
如昔泪线浅落,那人能踩着她走过的路升至昭媛,难道不是因为他的意思么?“……”
“你对皇上的情意我分分看在眼里,前些日子皇上是怎么过的,想必你还不知晓罢,皇上夜夜宿在宸清宫,烛火燃至三更,每天早朝后便是来醉蓉阁看你,他是皇帝,能做到这份是多不容易……”
如昔微冷了眉梢,他是皇帝,所以,他不会有情,这一点,她再也不会忘记……
欣昭容见得她脸色些许异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得愁眉一叹,“我在宫里的这些日子里,无论是皇后也好,云昭仪也好,你也好,还是那乔昭媛也罢,丝毫也影响不了我凝香宫的太平,你要继续这般沉寂下去我也不拦着你,往后我该尽的姐妹情分我也不会忘记,只要你是当真甘心就好……”
如昔微滞了神,甘心么?甘心就这样对那一切置若罔闻?甘心让唐家和亦皓白白死去?甘心自己的孩子被他的生父所害?她不甘心的,若是换做他人,她定是要自己痛上一分,便要对方痛上三分,可他不是别人,是她的心,她的痛,愈演愈烈,经久不灭,可她无计可施,她是那样的爱着他,连痛骂他一声都似会夺去自己的呼吸……
欣昭容微敛了眸,“皇上若是要去储秀宫,必定会自你宫门前经过,你若是有心,便该知如何挽回,你若是不愿,往后咱们姐妹有我一份羹,定不叫你饿着就是了,往来做伴在这宫里终也不致太差就是了。”
如昔酸了眼眶,抬眸视向欣昭容,泪流清浅,“姐姐……”
欣昭容听得她这一声凄唤,亦是愁了眉间,淡淡的泪光泛在眼底,“谁让我们如此相似呢……只是,我希望你别同我一般结局就是了……”
如昔暗垂了眸,咬唇不言。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甘心,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疼,疼得几乎要剥离她的每一寸肌肤,他所谓的弥补,便是用别的人来代替她么?呵,真真可笑……她不知道,乔昭媛在亦辰酒醉之后到了宸清宫,也不知道,乔昭媛如今连屋内装饰,都合着醉蓉阁的来……
翌日,李霖为如昔诊平安脉,却因她的一句话滞愣良久无法回神,双瞳因为惊愕而睁大,而如昔却始终若有若无的浅笑着,“我心里有数,你只管送来就是。”(未完待续)